第209章(1 / 1)

“陛下……”

殿中淫声阵阵,糜.乱不堪。这时宫门打开,一名宦者匆匆上前,踏过满地醉生梦死的男男女女,将藏于帽中的前线书信恭敬呈上,“兖州有书信到了,还请陛下过目。”

“到了吗?”

萧子靖伸手来接。书信不过览上一遍,他醉醺醺的眼重归清明。嗤笑一声:“谢家那个妇人不是听说死在北边了么,怎么还活着?还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回到了大梁,在兖州窝藏着……”

相较于兖州的欺君罔上、怀有二心,似乎北齐那胡人的南下倒不算什么了。那太监又在旁提醒:“陛下,若谢氏女还活着,那谢令公莫非也……”

萧子靖脸上阴郁的冷笑一瞬消失殆尽,挥退众人,提了沾染污秽的龙袍站起身来:“罢了,已经死了的人,即便是再活过来,又能翻出什么浪?”

殿门未合,星月交射,洒下一地的银辉。他负手看向北方天空的那颗北辰星,眸子微眯:“倒是那个妇人,既能令那胡人色令智昏,还当有大用处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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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8 章

是夜, 淮阳下起了淅沥的小雨。雨丝千片万片地从浓黑如墨的天空飘落,细如牛毛,绵绵落在台阁草木上, 驱散了孟夏夜里的黏热。

自入夜后谢窈便觉身子不舒服, 像是受了风寒, 额头昏昏, 四肢酸软无力。

她畏惧将风寒传给女儿,强撑着将芃芃哄得入了眠,托青霜带她去别的房间睡了。自己则泡了个热水澡,饮了驱寒的姜汤, 早早地歇下。

为方便侍女照看, 房门并未从里上锁,谢窈卧在床上, 正是半昏半醒间,闻见房门吱呀的一声,有人走至了床边。

“药熬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头昏疼地快要炸掉,她虚弱地问,犹当是去而复返的侍女。

“是我。”

一只劲节修长的手落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斛律骁探了探温, 拉开锦被偎身进来, “好端端的, 怎么病了。”

他捉过她冰凉的手,置于唇边轻呵, 察觉她身体的凉, 一只手穿过她腋下扣在她腰际, 好将她整个人都拖入怀中来, 暖热的胸膛紧贴她脊背。

他怀抱如火一般热烫, 熨烫着她冷得瑟瑟发抖的肩背,亦驱散了她身体的寒意。谢窈心中厌烦,然有了他的怀抱身体的湿冷的确改善不少,只软绵绵地挣脱了下,身子却一阵乏力。

斛律骁于是将人调了过来,面对面地拥抱她。他下巴亲昵地轻贴着她微凉的额,声音有些愧疚:“睡吧,都是我不好,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要你一个人照顾芃芃,实在辛苦。”

真是自作多情,芃芃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谢窈皱眉,恹恹阖了目不理他。

这姿势实则十分暧.昧,彼此紧贴着,一个柔软,一个硬朗,彼此皆能清晰感知。她有些不适,再度挣脱了下,系在腰际的罗带却被拉开,斛律骁动作轻柔地除下她寝衣,仅剩了一条抱腹堪堪遮住身前。自己亦脱得不著一丝。

“你做什么……”

双臂肩骨皆与他肌肤相贴着,寒凉的身体似起了一阵火,谢窈疲累地蹙眉,下意识要抗拒他贴过来的胸膛:“别碰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不忘折腾她,当真是一如既往的下.流无耻。

“不是冷么,给你暖暖。”

他未有进一步的非分之举,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摩挲着,炽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胸脯将热度传递给她:“这衣裳是丝绸所制,轻薄偏寒,你本就受了风寒,再贴身穿着,岂不更容易着凉?”

这都什么歪理……

谢窈脑子烧得迷迷糊糊的,连挣脱的力气也没有,斛律骁抱着她,又轻哼起《敕勒歌》来哄她入睡。这歌声轻柔慢缓,她静静偎在他怀中,冰凉的脸颊贴在他颈下,很快陷入沉睡。

夤夜寂静,屋舍里暗香流动,二人宛如缠枝花一样怀抱着,胸脯紧贴,亲密至极,也暧.昧至极。

这般纠缠紧贴着,身体的某处很快燃了火,热烫至极。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不由得垂眼睇她。

她睡得很安静,呼吸匀浅,丝丝甜香随发香徐徐钻入他鼻中,是栀子混合着淡淡沉水香的味道。

于是又想起二人曾经的那些恩爱日子。每一次亲密过后,她累极困极,都会像如今这般靠着他胸膛安然睡去。

这些,都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可如今想来,却好似是昨天。永远近在咫尺,却又永远回不去的昨天。

现在想来,她其实是很心软很心软的,纵使从前不那么接受他,却也没怎么真正拒绝过他,每一次、都是任他妄为,就像现在……

她从未给过他回应,却也一次次纵容了他的得寸进尺。让他误以为她已经忘了那个人,以为只要一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就能得到她全部的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

是从那个人的死开始吧。她给了他一刀,给了他三个月的虚幻的甜蜜,然而假的就是假的,他以为他能得到的一切全都成了梦幻泡影。

当年,指使细作贿赂南朝大臣进谗言害死陆家满门,是他平生布下的最错的一步棋。从此,他永远也不能胜过那个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哪怕是有了芃芃,都不能……

屋顶雷车轰轰,将陷在回忆里的他从中惊醒。他轻轻挪开她微微汗湿的脸,她眼睫安静地搭在眼睑上,褪去了白日的清冷疏离,才显得乖顺温柔。

心底的不甘一瞬溃了堤,他忍不住问:“窈窈,这些年,你当真没有一分一毫地想我么?哪怕是,瞧在芃芃的份上?”

没有回应,长夜寂静如万古洪荒,只闻得见屋外夜雨漏下梧桐、点点滴滴打在庭阶上的清响。如滴落在他的惆怅心事上,在庭阶上一圈一圈地荡开涟漪。

次日,谢窈起身时,宿雨初停,她的低烧也已去了许多。

身上衣裳完整,腰身以下也未有任何不适的迹象。她怔怔地坐在床上,扫了眼身上完好的寝衣,忆起两人昨夜的亲密,神色虽漠然,心间却似缠了团乱麻,一时间不知应作何想。

“没骗芃芃吧,你阿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