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一样,也是钥匙,是要锁上两个人关系锁的钥匙。

那是一对戒指。

“喂!叶闵清,你干嘛塞回去?”秦知汀坐直了身子,撅嘴说道:“我都买了,虽然刷的是你的卡,但是它很贵的!快点拿出来戴上。”

叶闵清蹙眉,扭脸不看他,斩钉截铁说:“我不要,你爱给谁给谁。狗东西,别想锁住我,离我远点。”

棉絮似的白云化成红褐色,叶闵清死盯着窗外的风景,连余光都不想靠近室内的另一个人。只是眼睛看不见,鼻子却好像能嗅到对方的味道,连脑袋都被占据,自发地幻想出对方样子。

过了许久,叶闵清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似乎是把袋子扔到了一边,软袋撞到墙上又跌落在床,发出哗啦的响动。又听见秦知汀用从来没有过的冷漠语调,漠然说:“好,我知道了,主人。”

心口酸胀,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原本的美景像是变成铺天盖地的网,巨网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身后悄无声息,叶闵清觉得寂静湮没了自己。窗外的亮光都在嘲笑自己的阴暗,身体僵硬的无法忍受,眼泪又莫名其妙从眼眶涌出。

身后一言不发只传来了叠被子的声音,叶闵清张开嘴,喉咙像是不会说话。

说什么?

对不起?没有用,他没怪自己,也不想要自己道歉。说你别走?自己都不愿意接受他的心意,难道还要绑住他一辈子吗?还是说反悔了,想要和你一起戴戒指?明明自己刚才还想用这双手扼住他的喉咙。

被子似乎叠完了,男人好像在穿裤子,衣料堆叠碰擦的声音清晰可闻。

穿好衣服他会离开吗?他还会若无其事的继续照顾自己吗?这次是不是和之前被自己刻意忽视掉那些充耳不闻的情话一样,可以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还是他要穿戴整齐之后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删掉所有联系,以后再也不见。秦知汀可以做出这些,他向来爱憎分明,对喜欢的人掏心掏肺,对不喜欢的人向来抱着敬而远之的疏离,这些年也没少见他一次次拒绝追求者。

分开就不会再见,他会喜欢上别人,他会把所有温柔和笑脸都给另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叶闵清胸口像被扎了一刀,钻心刺骨,连呼吸都像在折磨自己。

“我......你别走。”叶闵清声音暗哑,哭着猛回头,嗫嚅哀求说:“汀汀,求求你...别走。”

谁知道一回头,发现秦知汀哭的比自己还惨,只穿条裤子坐离自己很远的地面,小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还一边瞪自己,用擤鼻涕的纸巾团成球扔自己后背,扔的不准,一个都没打中自己。

叶闵清:“……”

“谁要走了?你难道还要撵我走吗?你嫌弃我花钱多,不想要我了。”秦知汀抽泣着,咬牙切齿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我都被别人肏烂了,你嫌我脏。嫌弃我给你做狗,你觉得我贱。我成天发情,骚浪的让人恶心。”

“没有!我没这么想过!”

“是啊,叶总怎么会说出来,是我没有自知之明。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我不要脸。”秦知汀说到激愤处还抬手用力扇自己两个耳光,哭声听起来撕心裂肺,“我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这么下贱怎么配得上您,我就是个臭婊子贱货。您也不用撵我走,我自己就滚,滚去卖逼挣钱给你……”

叶闵清赤裸着身体从炕上狼狈地爬下来,膝盖磕到地面咕咚咕咚的,用手捂住秦知汀的嘴。陪着笑脸,语无伦次道:“别说了!我没有,我没有那么想过!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戴,我戴,戴还不行吗?”

“你别哄我,我才不信你,你总框我。”秦知汀用手捂着脸,啜泣道。

叶闵清信誓旦旦保证,“不骗你,汀汀你别哭了。我发誓不骗你,你别哭了。”

秦知汀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脸上哪里还有泪意,分明写满了心愿得偿,志得意满。他露着狡黠的笑,洋洋得意地说道:“成交。”

叶闵清:“……”

东方破晓,玫瑰色的光吻红了东边的云。晨曦的朝晖映进地面,暖红的光充斥着室内。秦知汀捡过被他放在身侧的袋子,郑重其事地掏出两枚戒指。

定制设计的对戒上雕刻着精致的栀子花,戒环叶子环绕,簇拥着中心的花。环环相扣,缱绻交缠。

秦知汀踩着红霞,逆光单膝跪在叶闵清面前。

“尽管我说过许多情话,但我还是觉得我对你的爱意远胜于言语可以表白。我在今后长远的日子里将永远爱你,至死不渝,直到我的心脏为你停止跳动。”秦知汀目光坚定,温柔地笑着问道:“叶闵清,你愿意和我拥有一个很长的未来吗?”

太阳也光顾污秽之地,但并没有因此而被玷污。

秦知汀的爱生生不息,是不讲理由也不要回报明目张胆的偏爱;是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会依然爱你的痴情;是哪怕一无所有也会倾其所有的宠溺和纵容;是喜欢你,就会拒绝所有人的坚定选择。

哪有人天性下贱,秦知汀只是屈从于喜欢,臣服于爱。

旭日温柔,但也火热的残忍。暗夜的漫天星辰被暖阳撕裂,洇出血红的日出,像一颗破烂流血的心脏,挂在天上。

叶闵清被执着的誓言和炽热的日出迎头痛击,没有拒绝的理由,却也没有接受的勇气。

他渴望看太阳东升西落,看世间春华秋实,渴望爱抚阳光熙和的世界,也渴望拥抱感受秦知汀的浪漫深情。

但他也一刻都没忘记,自己做过什么,想做什么,甚至无法控制自己以后会做什么。

“戒指给我,表白驳回。”叶闵清蹲下身单膝跪在地上,补充说:“拜托多等等我,我会改。你不许离开我,到时候换我重新追你。”

秦知汀笑的比挂着的大太阳还暖,柔声说:“不会离开的,这枚戒指就是你给我的项圈,我会永远做你最忠诚的奴隶。做您又乖又骚,又耐操又能干的狗。从今往后,我都是你一个人的。”

爱意心照不宣,两个人跪地接吻相拥,互相将戒指套在彼此左手的无名指上。

叶闵清激动的厉害,一夜未眠有些亢奋,大脑皮层疯狂分泌罪恶的多巴胺催使自己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比如他看着现在脸上写满幸福的秦知汀,就有种要拿东西砸他头的冲动。

“可以反悔吗?”叶闵清脸上带着悲哀的神色,“我前几秒还说要改,现在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秦知汀挑着眉:“不可以。从你套上戒指的一瞬间,注定这辈子都甩不掉我了。”

叶闵清起身坐在炕沿上,吞吞吐吐地说:“我跟你承认个错误。你知道没拿出戒指之前,躺着接吻的时候我想做什么吗?你知道我刚刚一瞬间想做什么吗?”

晨曦褪去,窗外的地上笼罩着薄雾。冬天的早上,似乎雪花都在闪烁着情愫,亮闪闪的。

秦知汀跪姿跪在叶闵清脚边,眸光一转,唇角微勾,低低地笑了起来,“接吻的时候你伸手是想掐死我,刚刚你想打我,估计还是想打我头。”

“我去看过医生。”叶闵清顿了很久,嗫嗫嚅嚅继续说:“我很小的时候养过一只兔子,黑色的,特别可爱,我很喜欢它。但是每次它在我手心里,我都忍不住用力去揉搓它的皮毛,我不止一次有掐它甚至想压扁它的冲动。”

屋内十分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秦知汀跪坐在地上,将头放在叶闵清的膝盖上,手指间的环戒闪着光。2"3「0"6 ̄9)23{9*6

叶闵清深呼吸,似乎是第一次坦诚地直面难以启齿的内心,“为了避免伤害它,我把它送给小秋了。医生说,这是可爱侵略性,是当极度愉悦的时候,我们会需要负面情绪抵消来达到情绪平衡。他们都说,这是正常的,只有我知道,我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