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没办法了。”谢小方哽咽道：“只剩我俩了。”

话筒对面很安静。

谢小方抽泣道：“你快来，我很害怕。”

“小方，躲好，妈妈会尽快。”姚稚京轻轻叹了口气：“我在想办法，赵安乾盯咱们家盯的很紧，我尽量在初六之前找到你。”

“好的妈妈，求求你，快一点。”

“好。”

谢小方看着黑掉的屏幕中自己的脸，上面的狼狈被水滴覆盖，越来越多的泪水滑落，都怪他，是他让这一切变成现在这样子。后悔一开始要跟赵安乾走得那么近，收人家东西，拿人家当工具，谢小方早就后悔了，只是这后悔的情绪还能更浓。

谢小方整理可以下情绪，洗干净脸，确认大概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后才从洗手间出来。

余嘉圆已经起了，披着外套坐在阳台上的沙发上直直迎着外面晒太阳。

在光下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细腻的绒毛。活生生的、很柔软、很可爱。

“你出来了？”余嘉圆没有回头。

谢小方轻轻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我又给你惹麻烦了。”不是疑问句。

“没有麻烦，而且，是我总给你惹麻烦。”

余嘉圆转过头，看着他说：“不全怪你。来晒晒太阳吧，阳光真好。”

谢小方从后面搂住他，下巴抵在余嘉圆肩膀上，他轻声说：“我真的很爱你。”

余嘉圆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

“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呢圆圆？”

“我不知道，我很多时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有时候会很强烈的想逃，但更多时候会觉得就这样吧也行能忍，日子安静太平就行。有时候很恨，但更多时候觉得无奈，好像很不至于。”对谢小方是这样，对赵安乾更是。

但可以确定的是，余嘉圆声音温柔：“小方，如果是对恋人的喜欢，我好像只喜欢过你。你在我心里总是不一样的，你之前总气我对赵安乾比对你顺从、温和，但我只是怕他，我要为了避免伤害给他提供价值，无论是生理价值还是情绪价值。但是对你，我好像有很多要求，我想你提供给我......”

谢小方咬住嘴唇，把脸深深埋进余嘉圆颈窝，大雨滂沱。

“如果能跟你一起走，以后的日子我相信你不会像涂政说的那样再欺负我，好不好？咱们好好的，互相包容一点，好不好？”

谢小方深深点头：“我会，远比爱我自己去爱你。”

第253章 第二百五十三章

接下来几天还算风平浪静，两人没出过房间，吃的都是让备注了放在门口的外卖，阳光好的时候两个人会静静坐在一起晒太阳，没有阳光的时候，谢小方就抱着他在几床被子围成的温暖巢窠里厮磨着做些看看电影或者翻几页杂志之类的零碎小事。

谢小方一面沉溺于这样平淡温馨的相处，一面在无边的越来越重的焦虑里辗转反侧，幸而余嘉圆从不过问具体离开的时刻，没过多展望谢小方承诺过的未来的稳定生活，不然谢小方觉得自己更要疯掉。

余嘉圆胃口不好，好好哄着也就多吃几口，他总胃不舒服，于是在谢小方给他烧热水揉肚子的时候就知道，远比他焦虑痛苦的人是余嘉圆，也应该是余嘉圆。

谢小方心如刀割，浑身上下同样没个舒服的地方，他跟余嘉圆讲了很多真心话，讲了很多曾经没勇气直面的发现。

“之前有段时间想有出息，耐着性子好好上课，在书里发现了二百块钱。”谢小方声音很小很小，他说：“你转学后，没顾得上拿走的东西我全帮你收了起来，你书桌上那个猪头的储蓄罐很可爱，我显得好无聊，四处去找来源，是你在表白墙收的吧？很划算呢，那么便宜就买到了九九新的可爱摆件。”

“我好像真的没有对你很好过，很多时候都没耐心去了解你。”谢小方鼻音有点浓，显出几分沉闷：“不是什么具体的时刻，就是某天晚上睡觉，刚闭上眼睛，很多事情哗啦一下全涌上来，心里难受，难受的发现我觉得自己对你好的时候都是在欺负你......”

其他更多二百块谢小方或许没有更深的印象，但专业书里的钱，谢小方就是奇异的确信，那是发生在他因为邱行光吃醋，把余嘉圆带到廉价旅馆欺负那次，那时候余嘉圆还很在乎他的情绪，明明发着高烧还乖乖跟着他，却被推在脏兮兮的地毯上遭受一场霸凌，谢小方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忍心，会那么畜生的觉得余嘉圆里面滚烫的好舒服。

谢小方的身体不自主地开始战栗，整个人已然陷进痛悔的漩涡里。手被攥紧，余嘉圆安抚似的拍着他的手背，余嘉圆说：“不要再想了，我也很久没再想过了。”

余嘉圆有很长一段时间非常厌恶谢小方的道歉，对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应激，原来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知道那些道歉没什么分量，所以当现在谢小方真的意识到他曾经带给余嘉圆多少伤害的时候，他其实都不必说“对不起”，余嘉圆就已经抱紧他，说：“没关系了小方，真的，对我来说已经没关系了。”

谢小方摇头，他没有就坡下驴，而是自虐般把自己的丑恶、胆怯、马虎、笨拙，一样一样拎出来审判：“你送给我的衣服我好好收起来了，试了一下，好像合身，因为我没敢多穿太久，怕碰脏了弄坏了，更怕又连着几晚睡不着，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做了很多错事你还给我织毛衣，那时候你心里很难受吧？赵安乾虐待你，你又没法对我讲，我竟然真就没有察觉。”

“不要再说了小方......”

“不说了。”谢小方眼泪静静地流下来，他哀求余嘉圆：“但是圆圆，我该怎么对你好呢，我该怎么弥补呢，我都想剜自己几刀。”

余嘉圆眼神涣散几秒，终于他抱紧谢小方，用一种安抚般的语气说：“没关系，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好，你就慢慢想，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

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希望是真的，应该是真的，余嘉圆不骗他。

谢小方捧住余嘉圆的脸吻住他，余嘉圆微顿，并没有表现出拒绝。

住了几天的房子有了人气，24小时不停的空调终于让房间保持住正常的温度，但谢小方依旧没有掉以轻心，把余嘉圆环进被子里剥光。

他覆在余嘉圆身上，被子密不透风的掖住，闷得汗都出来。

余嘉圆难耐地抱着谢小方后背，含糊地喘息着：“透点风，好热......”

“会感冒，热点比冷强。”谢小方舔一口余嘉圆的眼睫，湿漉漉一口，紧接着去攥他脚踝：

余嘉圆很好脾气地“欸”一声，顺着谢小方的动作把脚抬起来一点给他摸，谢小方不可谓不受宠若惊，竟然羞答答红起脸，手都有点发抖。

摸到冷硬硌人的东西，谢小方动作微顿，这个脚环其实他上次跟余嘉圆做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但是那时候难得跟余嘉圆气氛还好，他不想多事惹余嘉圆心里不舒服，但谢小方怎么可能不在意，脚环这东西比戒指还让人心里堵，其中的占有意味和情se意味不言而喻。

“怎么了？”余嘉圆敏锐的发现谢小方的失神。

“没什么。”谢小方捏捏他脸，小心道：“脚上的东西不戴了好不好？等出国，我给你买，买更漂亮的。”

余嘉圆这才意识到什么，毕竟有些东西戴久了身体自然就习惯了，尤其是戴在脚腕上又不惹眼，余嘉圆都没太当回事过，当即便应下：“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前没顾得上。”

谢小方这才露出笑意，手指缓缓插jin余嘉圆头发里，捧住他后脑勺接了个温柔绵长的吻。

有所限制的被子的范围里施展不太开，但也没什么大开大合的必要，谢小方覆在余嘉圆上面，长久地拥抱，间或才动动腰，小幅度的、温和到像在哄慰，倒是余嘉圆有点难捱，他再怎么不愿意也确实被几个男人早玩到熟透，身体发起热，皮肤发起痒，余嘉圆忍不住把腿儿在谢小方腰上更紧地缠了缠，不太好意思地请求：“可以，可以稍微快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