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赵安乾坐在沙发一头。
余嘉圆缓缓走过去,在众人锋芒般尖锐的目光中坐在沙发最边缘。
“名字。”
“余嘉圆。”
“身份证带了吗?”
余嘉圆思考了许久,慢吞吞从裤兜里摸到薄薄的证件双手递出去。
赵安乾接过东西,简单看了几眼神色微怔:“还没成年?”
余嘉圆羞耻到不敢抬头,嗫嚅着说:“十六岁。”
赵安乾无声骂了句脏话。
“说说情况。”
于是余嘉圆艰难缓慢地,用所剩不多的体力讲述了醉酒前的一切。
赵安乾边听边摆弄手机。
谢小方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点开一看,上面几个字“怎么处理?”
谢小方恶狠狠打字“好好收拾他,让他闭紧嘴,以后不要乱说话。”
赵安乾收起手机,对着余嘉圆,声音缓慢严肃道:“你一个学生,不知道这种地方要成年才能去?”
视线冰冷厌恶地落在暴露的衣服和皮肤上se情的痕迹上,继续道:“学生没个学生样子,脸皮薄一点,你确定,你一个男孩子,被男人,强bao了?”
余嘉圆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没有人色了,小黑脸一阵高热下的红,一阵死气沉沉的白,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如哭般道:“对,对不起......”
“但,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身上......”
“脱。”
“什,什么?”余嘉圆终于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
赵安乾不耐烦道:“正常流程。”
余嘉圆在众人的视线里,哆哆嗦嗦抬起手。
“领导,这里这么多人,不好吧,我同学哪见过这种场面。”谢小方这样说,但眼里的兴致勃勃被赵安乾看了个透。
余嘉圆看向谢小方,目光流转间隐约有感激。
赵安乾让两个警察出去等,余嘉圆几乎把嘴唇咬破,掀起上衣脱掉,冷空气接触在皮肤上,胳膊忍不住冒了几层鸡皮疙瘩。
他上身惨不忍睹,密密麻麻的痕迹,可见有多激烈,吻痕都发了紫,乳tou肿了几圈,破了皮,血丝糊着拉了好长一条。
“继续。”
余嘉圆接着tuo裤子,眼泪再也克制不住,从眼眶里蓄满了不受控地掉下来,落在腿上,水珠摔碎甚至有动静,“吧嗒”、“吧嗒”。
这是谢小方第一次看到余嘉圆哭,不同于红眼圈,不同于昨晚遮住他脸之前的生理性泪水,谢小方让他跪着擦地时他没哭,让他买午饭那次他没哭,让他洗脸盆里的十多双袜子时没哭,钱丢了时他也没哭,昨晚用力气狠了他倒是哭了,但谢小方没看见。
“节省点时间,边脱边说吧。”
“说什么......”该说的不是已经都说过了吗?
“我不相信你在被强bao的过程中没有任何感觉和反应,现在请你放下所谓的羞耻心,一五一十全交代了,没有那么多人力资源给你浪费。”
太痛苦了,早知这样,他一定悄悄离开,他不要在这里,太恐怖了。余嘉圆哆嗦着抱紧自己,他不肯说,也不肯继续脱。
余嘉圆不知道,谢小方却再清楚不过,赵安乾这态度完全不是对受害者,而是对嫌疑人的套路。
“你这样,我很难继续,我有理由怀疑你报假警,你一个学生,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是你,跟着小姐少爷进包厢的是你,喝多了酒的人也是你,怎么?没收到嫖zi,找我们来到底是刑事案件还是民事纠纷?”赵安乾站起身眼神冷淡,声线平静道:“既然这样先跟我们走一趟吧,先处理完你mai淫的事情再说别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余嘉圆做了场醒不过来的噩梦,自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全然超脱了余嘉圆的认知范围,他想的甚至不是这种事会为什么发生在他头上,而是觉得世界上怎么竟然会有这种事?
头脑清醒身体健康时的余嘉圆尚且想不通,更别提现在头脑发着足以熬粥般热的他,他还太小,见识太少,不知道规则秩序的摇摆和脆弱,看不透黑白的颠倒,更分辨不清人与禽兽的区别远不在一层皮上。
余嘉圆紧紧抱住膝盖,那个衣冠楚楚级别高级的警官说的好像对,自己哪怕只是服务生,也不该在不允许未成年进入的夜场工作,所有的隐秘的风险需要他自己承担,所有的误会眼光和严苛教育都是他应该受。
可一码归一码,他犯错再多,也不是陌生人暴力伤害的借口。
“错了,错了......”分不清是说自己,还是反驳别人。
赵安乾耐心并不多,转而出去拿了警棍回来,他不愿意用手碰余嘉圆,便伸着冰冷坚硬的棍子戳余嘉圆肩膀。
余嘉圆像被摸了软肉的蚌,更深拢起自己,赵安乾看他第一眼就不喜欢,否则也不会顺着谢小方演这么久。
谢小方眼瞅着赵安乾那警棍从余嘉圆肩膀上往下移,直滑到余嘉圆紧闭的双膝间然后用力一按,余嘉圆没力气,腿颤颤巍巍被打开了缝。
谢小方喉结微动,小腹火烧火燎开始热。
“走吧,先做笔录再验伤,洗澡了吗?没有精ye验不了DNA。”
余嘉圆骤然弹起来,受了很大刺激般无声地尖叫,他连滚带爬地向后退,一个没坐稳从沙发上重重摔下去,额头在圆润的茶几角上撞出沉闷的响声。
但他竟然没觉出痛般就着摔倒的姿势还在躲,能躲到哪儿去?
谢小方看他那副笨样子,心里有些微难以察觉的不适,不禁皱起眉头弯下腰扶了他一把,低声道:“好了,冷静一点。”
余嘉圆攥住谢小方裤脚,仰着脸正对谢小方目光,余嘉圆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泪水,额头上被撞过的位置很快鼓起一大块,他咬着嘴唇,眼神虚忽的像缕快灭的明明暗暗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