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手腕上的伤,他身上其他痕迹同样刺眼,脏污的体液沾了他满头满脸,从腰往下全是各样齿痕和掐痕。

赵安乾忽地想到的是,昨晚他进了卧室之后,余嘉圆几乎没有再发出声音。

这么重的伤,怎么反而不喊了呢?

是啊,哪怕他喊,赵安乾应该也不会插手。

赵安乾收拾起思绪,他没有再贸然动余嘉圆,这样的伤都不太好在家处理,他掏出手机给孙秘书打了个电话。

孙秘书正在买早餐,他接到赵安乾的电话时还以为只是寻常繁忙一天的开始,可待听清赵安乾话里内容时不禁绷紧了精神。

谢小方昏天暗地的在睡,赵安乾推开房门进去,里面窗帘半遮,光线昏暗。

他连遥控器都没用,直接上手一把扯开了窗帘。

大片阳光照进来,赵安乾坐在阳台边慢慢抽了一根烟,光铺满他一整个后背,却莫名没什么暖意,烟雾弥散开,睡梦中的谢小方皱了皱眉,仍没有睁开眼,

赵安乾把烟头丢进谢小方橘白色的爱马仕水杯,他站起身走过去,伸出手推了推谢小方。

“谢小方,起来。”

谢小方胡乱挥了挥,恶声恶气道:“别烦。”

他仍是漂亮,哪怕做了一夜恶,哪怕喝了不少酒,在这样一个冬日的清晨,阳光打在他瓷白的脸上,睫毛都金光灿灿,他如往日漂亮。但赵安乾却看出恶心来,更用力推了推他。

谢小方终于揉着额头坐起身,他看到面前的赵安乾,愣了愣后很快扭过脸不看他:“你进我房间做什么,出去。”

“你不管余嘉圆了?”

谢小方目光有点散,他花了几秒钟回忆,而后明显为难地抿住嘴唇,他说服了自己什么,随意道:“让他滚过来,陪我再睡一会。”

“失忆了?赶快起来。你要是想见他,就去医院,不想见就接着睡。”

赵安乾丢下这句后直接转身离开,懒得再看谢小方任何反应。

司机在楼下等,赵安乾拎着空荡荡的保温杯上车,他缓了一会儿神,哑声开口:“水。”

司机一愣,连忙道歉:“实在不好意思领导,您前段时间一直自己带水,我,我有点疏忽,今天没有准备,对不起,我等会儿马上就近找个便利店先给您泡上水。”

“没事,算了,回单位再喝。”

“好,好的,明天我一定记得。”

赵安乾抿紧唇,心里一阵阵猫爪狗咬似的烦闷,像是提前更年期。窗外景物飞驰而过,很熟悉的路,二十分钟之后会到单位,今天不用外出,也难得没有访客,他本该在办公室慢悠悠看一天文件,看两个小时闲书。

“孙秘书回了吗?”赵安乾忽然出声。

“刚刚发短信说还在医院。”

赵安乾把水杯丢在边上,淡淡道:“那就去医院。”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余嘉圆猛然坐起身,下意识笼紧被子一点一点更贴紧墙靠住,他直勾勾盯着门边逆光那个身影慢慢逼近,心跳如鼓般将胸腔撞得生疼,他张了张嘴,却是在这瞬间紧张到失语,在这尚未发生任何坏事的十秒钟,余嘉圆已然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恐惧。

这远不是恐惧的极限,至少在谢小方冲余嘉圆伸出手之前不是。

余嘉圆被扯着头发从床深处拖出来,他还是发不出具体的音节,只能弱小动物般低哑嘶吼呜咽着疯狂在猎食者口下挣扎,骤然惊醒时脑子很难清醒,余嘉圆眼前是一片鲜红色,如火如血的黑色雾气中是谢小方几近癫狂狰狞的脸,腥臭的吐息来自于酒气,这是余嘉圆长久的来自于童年的阴影,难以挣脱的怪核。

余嘉圆竭尽全力地逃,歇斯底里地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这个小小的卧室出来的,却知道第二层梦魇开始,昏暗的客厅里巨大鱼缸的蓝光存在感十足的幽幽亮着,余嘉圆被谢小方扑倒在地上。

谢小方掐着他脖子骂。骂得很凶,很脏,在他的嘴里,余嘉圆是忘恩负义的骗子,是没有良心的女表子,是戏多卖俏的贱huo。

他骂到词穷,顿了顿后狠狠一下咬在余嘉圆嘴唇上,他把余嘉圆嘴唇啃到破烂,弥散开的血腥气更将谢小方的凶性激发的彻底,他接着又去咬余嘉圆的锁骨和肩膀,把余嘉圆死死压在身下密不透风的范围里。

睡衣扣子噼里啪啦崩散了一地,瘦到肋骨根根可见的胸膛露出来,谢小方从余嘉圆脖颈里抬起头来,目光凶戾地盯紧了余嘉圆腰侧泛红的掌痕和一看就被玩狠了的肿胀的乳。

他看起来真的太吓人了,白森森的牙齿中沾着血渍,和余嘉圆噩梦中的恶魔一模一样。

余嘉圆紧闭的声带终于打开,他尖利地叫嚷起来,他喊救命,喊滚开,一遍遍,他发声太急,很快叫劈了嗓子。

谢小方恨他还有脸喊,下意识高高举起巴掌就要给他一耳光。

主卧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赵安乾站在门口,他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很强:“谢小方。”

谢小方放下手,一寸寸扭过头,幽幽道:“你要管?”

“怎么,这几天你们俩单独相处,你跟这贱huo处出感情来了?”

赵安乾淡淡看着他,一时并没说话。

两方沉默的对峙中,被谢小方单手按住肩膀的余嘉圆又挣扎起来,他的腰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摩擦得鲜红一片,手肘可见明显的乌青,他脸花的像只脏猫,涕泪纵横、嘴唇残破,实在没法更可怜地冲赵安乾的方向勾着僵冷的指尖。

“救,救救我......”

余嘉圆真的觉得自己会被谢小方弄死,若非实在走投无路,他总不至于死马当活马医向赵安乾求救。

他知道,大脑如此空白的这刻他仍知道,如果赵安乾不管他,他现在的求救只会让结果更坏。

可溺水的人就是会握紧手边任何握的到的东西,哪怕只是根稻草。

而且余嘉圆对赵安乾抱着不该有的期望,他记得自己对赵安乾刻意的讨好,他每天早上都给赵安乾的保温杯里泡好茶、送他上班、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在床上也强忍着难受不闹、昨天他还去接了赵安乾,赵安乾对他态度像是温和,把他手捏的滚烫。

哪怕自己只是只小狗,他都这么会摇尾巴了,总应该得到一些出自于心软的维护。

“赵总,赵局,求求你,求你.,唔......”

谢小方死死捂住余嘉圆的嘴,雪白的手背上青筋隐隐跳动,他并不看余嘉圆,只是对赵安乾道:“怎么,心疼了啊,要做大英雄了啊阿sir?你要为了这个女表子跟我彻底掰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