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圆愣了下,电梯停住,失重感让他有些恶心,余嘉圆轻轻嗯了声。
赵安乾“啧”了声,语气听不出什么意味:“他却是很喜欢你呢。”
余嘉圆时刻不敢忘面前这男人算情敌,连连摆手说没有。
倒不是自谦,如果谢小方真的喜欢他,余嘉圆不觉得现在自己会和赵安乾走在一起。
赵安乾好像就是心血来潮说上这么一句,余嘉圆到底作何反应他都不太在意。
走到门廊边,两人一起停住脚步,余嘉圆呆呆望着男人伟岸笔挺的背影,赵安乾又在看表。
“站着做什么?”
“我等你上车后去丢垃圾。”
赵安乾语气有点不耐:“快去丢。”
余嘉圆有些不明所以地绕过赵安乾跑出去,垃圾点非常近,不过三四十米,余嘉圆跑个来回也就花了半分多钟。
等余嘉圆回来的时候赵安乾已经坐上车,余嘉圆站在一边,犹豫着该做什么的时候车窗降下来一点,赵安乾的声音自里面传出来:“上车。”
余嘉圆忙拉开车门坐进去。
赵安乾从储物箱里翻出消毒湿巾,扯过余嘉圆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擦过去,冰凉的触感冻了余嘉圆一激灵,他下意识缩了缩手,赵安乾冷冷瞥他一眼,又给他拽回来。
直到赵安乾觉得擦干净了才终于松开,他把湿巾折好丢在固定的地方,对司机说:“找个离小区近点的市场,在那附近吃早饭。”
余嘉圆这才知道赵安乾是想送他。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行,不会太远。”
赵安乾并不理他,争分夺秒地看起手里的文件。
余嘉圆把胳膊往赵安乾那边靠了靠,一直到衣服相碰布料摩挲才停下,这么点微弱到近乎于无的碰触竟引来赵安乾的关注,赵安乾放下手里的东西,皱眉看他:“怎么了?”
“晚上几点回来呀?”
赵安乾认真想了想:“六点半之前。”
余嘉圆咬了咬唇,用气声低低又问:“晚上还是咱俩一起睡,可以吗?”
赵安乾额角跳了跳,斥他:“少不分场合地对我卖乖。”
余嘉圆有点委屈地垂下眼,虚虚靠住赵安乾不讲话了。
等到早餐店赵安乾叫他下来,余嘉圆没想到赵安乾会带他吃早饭,也没想到赵安乾会在这种堪称简陋的路边店面吃早饭。
司机熟练地点单,小笼包、无糖豆浆、不放辣椒的豆腐脑,转而又问余嘉圆吃什么,余嘉圆想了想说:“我跟赵总一样。”
余嘉圆得到了一杯无糖豆浆和一碗不辣的豆腐脑。
赵安乾吃饭很安静很专心,几乎不会看手机和说话,碗里出现他明确交代了不放的姜和蒜他也只是用筷子一点点夹出来,味道要是太重他就可见少吃几口。
等赵安乾放下筷子,余嘉圆碗里已经光溜溜,他一点不挑食,汤底用以调味的几片小干菇都被捡了个干净。
赵安乾有那么点想用乖来形容他。
“边上就是市场,买完菜早点回家。”赵安乾起身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他继续道:“过来一下。”
余嘉圆跟上去,赵安乾没让他上车,从司机手里接过一个信封转而顺着窗户递给余嘉圆。
余嘉圆没太反应过来。
“这周的菜钱,剩下的给你买零嘴吃。”赵安乾又递了递,语气有几分温和。
余嘉圆小心地接过来,手感厚重,至少两沓才能有这种分量。
“谢谢......”
赵安乾挥挥手,车窗升上去,车子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余嘉圆把钱妥帖地抱在怀里,他没拿包,速度很快地回头去店里问老板要了个不透明的塑料袋,待钱装进去他才踏实了一点。
余嘉圆直到现在依旧不习惯如此简单的赚钱方式,他理应觉得羞耻,但也无法不惊奇庆幸,太多钱了,不到一个月,他几乎赚了一线城市白领的年薪。再乖一点,豁出去脸皮,是不是年前就可以攒够钱了,就能脱离开现在这令自己不齿的一切。
余嘉圆想,自己现在应该是开心的,开心就要笑,晚上要记得对赵安乾笑。
余嘉圆去超市买了不少青菜,买了排骨和鸡,想着赵安乾给了这么多钱总该吃点好的,又去海鲜档登记了地址,海鲜要在下午五点之后送,不然就不新鲜了。
余嘉圆不着急回去,再加上出来的急没拿手机,不用担心谢小方电话轰炸,余嘉圆心情还不错,用赵安乾给的钱买了些宠物粮和罐头,一路慢慢悠悠边喂流浪动物边往回走。
到家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如果不是腰实在酸到没力气,余嘉圆能在外面逛到六点。
房间内还是走时候的样子,遮光窗帘还没拉开,阴沉沉的分不出时间来,巨大的鱼缸中过滤器不间断“嗡嗡”工作,整个氛围显出种潮湿阴暗的压抑来。
客厅有奇怪的声音,持续的、低沉的咕哝声,像小型家电坏掉的声音,余嘉圆下意识循声去找,不想这声音竟然是沙发上的谢小方发出的。
他还保持着余嘉圆清早见到的那姿态,只是似乎蜷得更紧了一点,余嘉圆几乎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褪色褪得乱七八糟的发顶,和抖得筛糠一样的瘦削肩膀。
余嘉圆有点不太确定地叫了声:“谢小方?”
那奇怪的声音更大了点,余嘉圆琢磨了很久才有了些猜测,他想谢小方该不会在哭吧?他怎么能哭的这么难听,像一只坏掉的开水壶。
余嘉圆莫名尴尬起来,他手足无措了会儿,还是打算先躲一会,无论谢小方怎么了,先让他自己冷静下来。
余嘉圆这么想着,不想谢小方忽然抬了头,他眼睛都肿成了对核桃,哭着喊着说:“余嘉圆,你不要我了吗?”
余嘉圆一瞬间以为他在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