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方被他的一些用词恶心到,但在此时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你把电话开免退。”
郑映雪依言照做,打开免提的同时还把声音开到最大。
余年此时就跟被魇住了似的,一双赤红的眼珠紧紧盯着破旧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他甚至忘了呼吸,在等待的白噪音中丢失了时间。
话筒那边再次传来声音,应该是通过什么录音设备传来的,杂音很多,丝丝拉拉的,但余年不可能听出余嘉圆的声音。
余嘉圆在哭,应该还是哭了很久,嗓子都是哑的,内容跟淫秽毫不搭边,但更是可怜到让人心都要碎掉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听话,我听话!不要,啊!对不起......”
陌生的低沉的男声夹杂其中:“你是一点都不长记性,给我跪好了,你竟然还敢躲?余嘉圆,多给你点脸了是不是?”
接着就是余年很了解的皮带抽在皮肉上的脆生生的动静,还有怎么都算稚嫩的哭声。
“这是四年多前的音频。”电话那边清晰的年轻男人声音再次响起:“余年,你但凡是个男人,但凡是个父亲都不会没点血性,别再装死了。”
第293章
赵安乾出院后按理说也得好好休养,但连余嘉圆都能感觉到他越来越忙了,虽然以前他也没松闲过,但还不至于回到家后还在书房里忙到一两点钟,余嘉圆怕他出事,尤其是又搜索了相关资料,说这种病容易诱发猝死,上次赵安乾发病昏倒都给余嘉圆吓够呛,要是真死在面前估计要留下心理阴影,余嘉圆还没见过死人呢。也担心些别的有的没的,怕到时候大家找嫌疑人找在他头上,这实在是杀头的重罪。
余嘉圆犹豫着犹豫着,决心得劝劝赵安乾,工作上的事今天忙不完还有明天,犯不上这夙兴夜寐的辛苦。
晚上赵安乾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快十点了,他回来后先洗干净手回卧室,把余嘉圆从被子里捉出来亲近了一会儿,临起身又把余嘉圆手里的平板收走:“别看电视了,早点睡。”
余嘉圆想起来自己的打算,忙道:“你洗漱完也赶快回来睡吧,别去书房了。”
“我还有一点工作,你睡你的。”赵安乾误会了什么,态度倒是如常:“我回来睡的时候吵到你了?那我睡客房吧。”
余嘉圆惊诧,不由下意识反思自己在赵安乾心里已经不懂事到这份上了吗?余嘉圆羞恼道:“我只是觉得你每天睡得太少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赵安乾镜片后的眼眸水光波动似的闪了闪,他拉起余嘉圆的手,垂头用脸颊在余嘉圆手背上蹭了蹭,说:“明天早一点,嗯?”
余嘉圆觉得这是很典型的明日复明日,既然张一次嘴,总不好吃口饼就算了,当即便道:“那你今天早一点,明天多忙一会儿吧。”
赵安乾微诧,随即轻笑出声:“这就开始管我了?还管这样严。”
余嘉圆听他这样讲觉得好怪,这话他倒不陌生,但总归是听到别的夫妻情侣间甘愿弱势的一方这样说,与其说抱怨,不如说更像撒娇。
“那就早点休息吧。”赵安乾这样说。
余嘉圆瞬间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起身下床去刷牙,夜里吃东西养成习惯,他把刷牙的步骤放在最后。
赵安乾也去洗漱,等他收拾好之后余嘉圆已经在被窝里,半隆起的被口里屏幕光明明灭灭,赵安乾张了张嘴,暂时也没再管他。
给自己熨烫明天穿的衣服的时候,赵安乾忍不住找话跟余嘉圆聊。
问最近工作怎么样,人际交往怎么样,一切都习惯吗,平常都做什么。
余嘉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
但等赵安乾继续问到最近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人和事情,余嘉圆就不太愿意搭理他了,总觉得是话里有话的在敲打他,余嘉圆觉得不被信任,犯了一次错就要一直被当犯人提防询问吗?
余嘉圆就不出声。
赵安乾放下蒸汽熨斗,提高音量又重复一遍问题:“问你有没有见不该见的人?”
被子依旧隆起,屏幕光依旧闪耀,余嘉圆依旧不吭声。
“余嘉圆!”
余嘉圆终于作出反应,从被子里飞快探出头来,他很无辜地说:“怎么了?我走神了没听见。”
“你应该不是走神,你是耳朵塞脏东西了。”赵安乾走过来坐在床沿,拍了拍腿,道:“来。”
余嘉圆一边心想着违逆赵安乾这件事真的好难,这男人之前说什么都听他的,结果自己只是不回话他都还要大小声,一边老老实实把脑袋放在了赵安乾腿上。
一只滚热的手落到头顶,一直抚到发尾,而后便收上去,窸窸窣窣类似于钥匙撞动的声音在耳朵边哗啦作响。
余嘉圆半睁开一只眼悄悄看,眼前出现的也确实是被钥匙扣集成一串的钥匙,余嘉圆不由得疑惑赵安乾到底想做什么,终于他看见赵安乾好像在里面捏到了什么小巧的细长的东西,刚升起来一个猜测,脸颊上便被捏了一把:“不要动了。”
“乱动再给你戳聋了,你就真的不用再听我讲话了。”
余嘉圆一下绷住浑身肌肉闭紧眼睛,侧边的头发被捋到边上,完完整整露出一只耳朵,赵安乾自上清清楚楚看到他后颈下慢慢站起来的寒毛,不由好笑:“掏个耳朵不至于吧?你就当你爸你妈给你掏的时候。”
余嘉圆才想开口没别人给掏过,他不敢被人碰这种脆弱的地方,一直是自己用棉签清理,但一只手直接揪在耳朵上把耳朵扯长,余嘉圆吓得忘了要说什么。
其实只是紧张,没有疼,尤其是掏耳勺钻进去后慢慢动作,轻微的“簌簌”声就好像有东西啃他脑子似的,余嘉圆有点痒,不着痕迹地缩脖子,也觉得挺舒服的,他也要买一个掏耳勺,以前估计是他妈怕他自己掏坏了才夸张那是一件很危险的工具。
“我瞧你耳朵也不脏啊,怎么还影响听力了?”赵安乾收回手,说:“调个个儿。”
余嘉圆这会很配合,等几分钟过后另一只耳朵也处理完毕,余嘉圆心里仍是痒痒的觉得还不够尽兴似的,开口说:“你给我用用,我自己再处理一下。”
“已经干净了。”
“那我给你掏。”余嘉圆爬起来晃晃赵安乾,说:“你来躺下。”
赵安乾看起来不太信任的样子,婉拒:“我耳朵很干净。”
余嘉圆越发肯定他说听话只是骗小孩,越想越不乐意,挑起上半身伸长手去揪赵安乾耳朵,开口就是:“你给我看看脏不脏,我会有判断。”
赵安乾懵了下,反手折住他手腕把人按在怀里,余嘉圆扑腾几下没扑腾出去,被人在脸上亲了几口,气喘吁吁地摆着脸。
“太晚了,睡觉,不是你让我早点休息的吗?”
赵安乾终于哄着他躺下,才伸手去关大灯,余嘉圆的手机铃声却响起来。
这么晚了,能打来电话的除了余秀芝就是余年,他们俩个无论是谁余嘉圆都不可能置之不理,探身拿了手机过来,来电显示是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