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医疗仓里的Ghost悄然醒来。

明亮的灯光让他有些不适应,本能地皱了皱眉,缓慢地睁开眼睛,目光在陌生的环境里游离。洁白的天花板,空旷又干净的空间,一切都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他脑中一片白茫茫,残存的记忆仍停留在拉斯阿玛斯昏暗潮湿的地牢难忍的巨痛味、麻绳勒进肉里粗糙的触感、潮湿和血腥味,还有她的脸。

Y/N……她还好吗?

Ghost想要坐起来,但刚一动,发现自己四肢瘫软,仿佛肌肉和骨骼都被人替换成了棉花。等等,怎么自己衣服都没穿?裸露的皮肤上还贴着监测贴片,手臂里插着好几根针管,冰冷的液体沿着血管缓慢滴落。

他的第一反应是敌人的诡计但很快便否定了。身上没有手铐,也没有绳索,这里不像是囚室,更像是一间……医院?

他叫了几声,嗓音嘶哑,喉咙里像是被砂纸刮,没人回应。四周的寂静逐渐渗透进心脏,他的心跳急促,胸口像被钝器压住,开始焦躁起来。

她呢?她在哪儿?

Ghost吃力地拔掉胳膊上的针管和贴片,撑着自己坐起来,顺着医疗舱的边缘往下爬。一点劲没有,胃像被掏空了一块,空荡荡的疼痛从腹部扩散到全身,饿的两眼发黑。更诡异的是,他对自己的四肢感到陌生,它们好像是新的。他像个下肢瘫痪的残疾人,费力的靠着双臂一点点拖着下半身,挪到自动感应门前。

“Fucking hell..where are they...”他咬着牙一点点往前爬。

你是第一个发现Ghost醒来的。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抬起头,总之,你就是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他精瘦光裸的上半身,下半身裹着你的平日里盖在身上的毛毯。

Ghost正以一种几乎狼狈的姿势靠在门边,微微喘息着,凌乱的头发下,那双深邃的眼睛茫然又疲惫地看着你。

你在脑子里幻想过很多种Ghost醒来时的场景你会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泪盈盈地看着他,他会虚弱地对你笑,温柔地抬手抚摸你的脸。诸如此类浪漫美好的场面,绝不是自己吃的一嘴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他一路爬过来,整个人僵住,半天说不出来话,直到手中的瓷碗滑落,摔碎在地上,大家顺着你的目光看去,几秒钟的寂静后,是椅子翻倒的动静和尖叫声。

Ghost被你哭喊着扯到怀里,他靠在你的肩膀上,无奈地笑了一下,呼吸凌乱地拂在你的脖颈间,声音含糊不清:“快……给我吃一口……”

他虚弱得像个新生的婴儿,眼里有笑意,也有劫后余生的疲惫,。

而你也重新找回了心跳的节奏。

评论我都有看到呀,谢谢你们的喜欢,但回复必须要有十个字限制,这让我有点不知如何下手..

第28章 28

Ghost被普莱斯和肥皂一左一右地架着,脚步虚浮。距离醒来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他从只能爬行到能勉强走路,今天刚跑完步,大着胆子试着做几个自重深蹲,结果才蹲了两个就两眼发黑,跪在了地上。

你看着他紧抿的嘴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是少有的凝重,瞬间明白了什么。

“好啦,不要担心。Anya说你恢复得很快,不要急。”

潜台词是:你会康复的。

Ghost能接受严刑拷打,却无法接受自己残疾。前者虽然痛苦,但那是外部强加、可以抗争的挑战,甚至还带着英雄主义的色彩。而后者的残疾是不可逆的、内在的丧失,他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接受自己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因为那意味着“无能”和“只能依赖别人存活”。

四十分的复健结束后,你随他一起倒在床上,他夹住你的一条腿,手脚并用的把你缠在怀里,抱的你有些气短,但你没说什么,只是把手贴在他的后背上。

“像梦一样。”他又把你往自己的身体里挤了挤:“我总害怕一睁眼你就不在了。”

鼻尖全是Ghost的气息和淡淡的洗衣液味,你本想说些甜言蜜语,再不济说两句安慰话也行,结果酝酿半天:“宝贝,你要勒死我了……”

Ghost没说话也没松手,只是搂着你翻身躺平,好让你趴在他身上。他的胸肌不像以前,会把衣服撑起一个弧度,但还是很饱满,你的半张脸压在他的胸口上,清洗的听见了胸腔里那声短暂的闷哼。

“怎么了?”你立刻担心的抬头看他。

“头有点疼。”他重新把你搂紧怀里,一只手插进头发贴在你的后脑勺上:“没事,就疼那一下。”

你很谨慎的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当机立断带着Ghost去找Anya。实验室里比其他地方更亮堂,几台硕大的仪器静默地运作着。Anya隔着玻璃朝你们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五分钟后走了出来。

她一边翻阅Ghost的数据记录,一边听他描述。这次他坦白了,自己以前就有头疼的毛病,但每年体检指标都正常,况且缺乏睡眠和过度疲劳都会引发头疼,再加上军队对他的心理健康管控严格,这件事就成了个连自己都遗忘的秘密。

“你颅骨是重塑的,目前有头痛的症状很正常。如果后面加重,我们再具体分析。”Anya合上记录本,顿了顿:“我有点事想单独问你,y\n。”

Ghost很识趣地走开了。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Anya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

“……”

“……”

“目前不能确定,但你最近离他远一点,非必要别单独接触。”

所幸Ghost不是肥皂那种好奇心很强的人,他有很强的边界感。你用一句“女人的悄悄话啦”轻易搪塞了他的疑问。

******

你没听Anya的话。

寒冬的天总是黑的很快,下午两三点普莱斯和肥皂就回来了,两个人因为没有抓到那只棕熊吵的不可开交,Anya和几个助手在实验室里采集数据,而你和Ghost在厨房,能隐约听见不远处肥皂他们的吵闹声。

先前送来的半扇猪冻得发硬,你正在思考今晚该用哪部分做晚饭时,Ghost已经挑了把尖窄的刀动手了。他沿着猪板油的轮廓划了几道,然后直接撕下来扔到一边。你惊讶的看着他,从未想过原来那么大片猪板油是可以撕下来的,他冲你挑了挑眉,又熟练地把边缘的小碎油清下来。后腿肉、里脊龙骨、小排和肋条,都被一一摆放整齐,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好像已经做过上百次了。

“参军前我在杂货店当学徒。”他看着你被惊呆的样子忍不住笑,自己也想不到这些藏在档案袋里的陈年旧事,还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他继续把里脊切好:“那时候家里穷,实在没钱供我上大学,正好两个街区外的杂货铺在招学徒,薪资不高但能管两顿饭,我就去了。”

“老板叫路易,人挺好,儿子在纽约上班,圣诞节才回来。老板娘玛丽就会土豆炖牛肉,有时候我会用牛皮纸袋偷偷装一些带回家给妈妈和汤米,我想...他们其实都知道,只是为了保护我的自尊心没有拆穿我。”

“我挺喜欢那段时光的。”他把手上的油脂洗干净,手扶在你的腰上没有松开:“老路易什么都教给我,为人处世,怎么供货商讨价还价,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应该叫他一声爸才对。”

他闭上眼睛,回想起老路易憨厚爽朗的笑容,圣诞老人如果真是存在,那就应该长成老路易那样:“他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笑话。面试的时候,他问我面包和牛角包有什么区别,我以为在是在考我,绞尽脑汁的答了半天,结果他拍桌子一笑,告诉我:‘不对!面包扭了脚,就成了牛角包!’。”

你抿着嘴低笑,不是因为这个冷笑话,而是被Ghost感染的。你没问“然后呢?”因为你总是有种预感,这种预感从你和他确认恋爱关系时就一直存在不要询问Ghost的过往。

你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当时大部分人都因为有女性新成员的加入而兴奋不已,只有他远远地坐在花坛边,沉默而短暂的看了你一眼。你不确定那张藏在骷髅面罩下的脸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像一封泛黄、没有收件地址的信。

里脊裹了淀粉,下锅没多久就被炸成漂亮的姜黄色,他低沉粗冽的声音继续从头顶上方传来,最后落进你的耳朵里:“好景不长,阿富汗塔利班劫了两架飞机撞向纽约世贸中心,老路易的儿子在那上班,他们走的很匆忙,再也没回曼彻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