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我抱着枪站在离他们三四步远的距离没有动,我的嘴巴在面罩下张了又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yn抬起头,和我对视的时候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她淡淡的冲我笑了一下。

我不想失去她,我好难受,我也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老实讲,yn刚入队的时候我并不看好她,任务对于女人来说太过残酷和血腥,我也不是肥皂那种看到漂亮女孩就走不动道的男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招一个女人进141。我依旧记得和yn第一次见面,不高不矮的个头,长而卷的头发,蜜色的皮肤,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制服,踩着黑色皮靴,迈着不急不慢的步伐朝我们走来。

她看起来更适合行政工作,那种坐在办公室里的,远离硝烟和战场的。

这种肤浅的刻板印象在我们一起出任务后被彻底打破。鲜活的生命流逝时,妇孺老人死在她面前时,她不会有任何波澜,冷静的可怕。她射出去的每一颗子弹都正中敌人的致命部位,每一枪都置人于死地。我向来以审讯手段而美名在外,拷问敌人的时候只有肥皂愿意强撑着和我一起,我有几次在余光里看到他忍不住侧身干呕。

yn不一样,我和她一起审讯过。我起初不愿意,她要是吐了的话我会很烦,我当时接好了电极准备劝她出去的时候,yn已经把犯人的上衣全脱了。那是个人口走私犯,因为常年吸毒一口发黄的烂牙,他当时还对yn说起了下流的话语,主动挺起胸口送到yn的手掌下,扭动着身子发出了让我感到恶心的喘气声。

不过很快他就惨叫起来,因为yn一拳就打在了他的心窝上,打的他两眼翻白,然后yn手操着刀子灵巧一转,就把一块硬币大小的肉从他的胸上旋了下来,那块肉是乳头,留下的伤口酷似盲人的眼窝。一线鲜红的血,从他的胸口被挖出的凹处,串珠般的跳了出来。我当时依旧双手握着电极,发出不自然的轻咳。近年来,我审讯的犯人太多了,这方面我可算得上是专家,而在yn面前我显得有些多余。

她全然不顾犯人凄惨的号叫,一刀又一刀。出血,但并不多,因为yn在一开始就把他的心脏打的紧缩起来,这让血液循环的速度大大减缓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做凌迟的刑法。”yn把食指插进了原本应该是犯人乳头的血洞里,继续平心静气的开口:

“孩子和女人都转移到哪去了呢?你现在告诉我,我让你死个痛快,不然我会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的旋下来,割满一千五百刀之前,你都不会死。”

没等yn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就把情报全部吐了出来,或许我也该学学凌迟,这效率比电刑火烤效率高多了。我有时候会觉得yn和我是一类人,但又觉得不可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跟我是一类人?但我真切的在她身上看到了矛盾,她心细如发又下手果断,既像单纯天真的千金,又像以宰杀为生的屠夫。

回忆到这里就被打断了,因为yn抓住了我的衣袖,她身后的普莱斯在通讯设备里汇报变故,肥皂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Ghost...”

她依旧是湿漉漉的,连带着眼睛也是,我抓紧了手里的枪,她再靠近一点我就要忍不住拥抱她了。

……

“……是乔治?”

你也疑惑的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普莱斯。乔治?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他的脸在你的记忆里完全模糊掉,你就记得他是个男的,有点贱还没啥自知之明。普莱斯简单说明了情况,乔治离开后又加入了英国海军,从最基层重新做起,原本在周围巡逻的他率先发现异常,在开火前镇压了所有叛徒。

“那还真是巧了”

你就算不回头都能想象出Ghost那阴阳怪气的样子。但确实多亏了乔治,不然你现在已经东一块西一块的飘在海里了。你们游到接应点,继肥皂上去之后,刚准备掏出爬绳机登机,Ghost先一步抢在你前面升了上去。

“???”

按照平时的顺序应该是肥皂先,你,Ghost,最后是普莱斯收尾。不过很快你就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升上去后你吊在机舱外,Ghost抓住你的手将你拽上飞机,准确的说是他用力的把你扯到他怀里去了,他扶着你的腰确认你站稳后松开了手,肥皂无奈的冲你耸了个肩。当Ghost把自己那健壮庞大的身躯移到旁边时,你才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乔治。

你在心里暗骂了句幼稚鬼后不留痕迹的瞪了Ghost一眼。

乔治应该变了很多吧?但你又记不得他本来长什么样了,他的皮肤因为常年吹海风而变得粗糙泛红,发际线往后移了不少,倒是显得人精练很多。你认真的向他道谢,感谢他救了你的命,乔治不知道什么原因,低下头避开了你的视线。

“不用谢应该是我谢谢你,yn两年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一直”

“要起返程了,坐稳点。”

Ghost握着你的手腕把你按在了座位上,帮你系好了安全带后坐到了你的旁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普莱斯和肥皂也和乔治寒暄了几句后,飞机在轰鸣声中越飞越高。长时间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和剧烈运动让你很快就昏昏欲睡,眼皮正发重,Ghost坐直了身子,伸手把你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蹭了蹭他的肩膀,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勾了勾嘴唇:

“吃醋太明显了,中尉。”

你的声音被引擎和螺旋桨的噪音掩盖的不真切,但你知道,他绝对听见了。

第12章 12.情绪

起飞没多久,肥皂同样也困的东倒西歪。抬眼就看到对面已经枕着别人肩膀睡得直点头的你,和坐如钟的Ghost后用肩膀撞了一下普莱斯,非常心机的切换成狗狗眼,可怜兮兮的开口:

“队长,我也好困哦,能不能”

布莱斯环胸闭目养神,眼都没睁开:“滚。”

肥皂:“哦。”

你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是睡过去了,但又能听见飞机上的各种噪音,保持坐姿和深度睡眠不可兼得,何况你的身上还穿着湿服,Ghost挨着你的那边也染湿了一大片。

直升机降落在乔治服役的海军基地时已是深夜,舱门打开后冷风粗暴的往里灌,大家排着队陆续往下走,前面的Ghost毫无征兆的停下步伐,你撞上了他墙似得后背。

“怎么了?”

“把衣服换了,外面冷。”

他把寒风挡在身前,你有点犹豫的环顾了一圈周围后目光停在了他傲岸的背影上。平时的话,刚登机你们四个就会默契的各站一角,背对着背脱换好衣服。而今天坐的是别人的直升机,你宁可忍受一路的不适也不愿把身体暴露在一群陌生人眼里。

“没人了,我会盯着,快换。”

你迅速的扒下湿哒哒的潜水服,把外套像围巾一样挂在脖子上、穿上裤子后用长袜包住裤脚、系好腰带时,Ghost仍然背对着你站得笔直。你能听见风吹挤进缝隙的声音,呜呜的像某种野兽的怪叫,而他像是会把一切洪水猛兽挡在你前面的人。

“不要急,他们也在外面守着。”

他说完就转过身来。你因为不想耽误所有人的时间,正费力的拽着靴筒把脚往里塞。Ghost低头看着有点狼狈的你,面罩下发出了一种不知道是笑还是叹气的无奈声,慢慢的单膝跪到地上,耐心的把靴子上的鞋带扯松,握着你的脚踝帮你穿好了鞋子。你低头,他金色的睫毛长而浓密,像一把迷你小扇子,高挺的直鼻梁把面罩顶出了一个性感优雅斜角。

“Thank?you?sir”

他听懂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动作静止了两秒,你牢牢地盯着那两片金色的睫毛,他还是什么也没说,沉默的替你穿好了另一只靴子,你把原本扶在他肩膀上的手滑了下来,拧了一把滴水的头发,撞开他走了出去。

太荒唐了,嘴不用的话还留着干嘛?明明浑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你,却非要表现的像门窗紧闭的屋子。身后的Ghost僵硬的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些什么,而你什么也没看到。你和守在外面的肥皂和普莱斯见面后,他才走了出来,身上带着不可言说的疲惫。那时候的你还不知道那双眼睛下藏着多深的悲伤,你只是很愤怒为什么他不愿直面自己的对你的感情,偏要做一个逃避的懦夫。

如果现在你们还是暧昧不清的约会对象,你当然会很享受这些。但你们确认过关系,做过爱,到后面突然被分手。前任不该在有危机感的时候表现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占有欲,却又不想承认伴侣的责任和身份,选择带来结果,人至少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因为原本接应的船只出现叛徒并且被炸毁,且任务暂判失败,你们不得不留在海军基地等待下一步指令。乔治服役的地点很偏,再加上战舰本来就面积有限,六人寝、上下铺,还没有141男寝三分之一大。你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接受了你未来必须和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的事实。所有人洗漱完后已经很晚了,普莱斯做了个简易装置抵住房门后熄了灯。你很有先见之明的盖了两层被子,每晚都睡得很好。两天后拉斯薇儿传来了新的指令,英国海军和你们一同配合,顺利的完成任务,成功夺回了重型武器,可惜没弄清楚叛徒到底是谁,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不过你很意外乔治居然能接受跑来这种地方坐冷板凳,硬熬时间往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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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n在对我说完那句“Thank?you?sir”后一直选择性忽视我。我知道她在因为什么而闹情绪,我说过,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我的世界是阴雨,是悲剧,是壮烈的荒唐,我愿意为yn厮杀,惊叹她,记住她,但我无法登上扑向她,我平静的湖面下隐藏了最汹涌的爱意,但我依旧不敢去拥抱她。

我是一个不幸的人,我的生活由无数个不幸组成,我有时会病态的认为,yn的出现是一个陷阱,美好生活的陷阱。一切为受尽的苦,未获得的救赎,都会卷土重来,我苦难的人生底色似乎从未改变。与其苦苦追寻终将会失去的东西,还不如好好珍惜自己眼前拥有的东西我的队友,我的141,我的yn、肥皂、普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