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没什么.....”

夏洛蕖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他一眼,思索几秒,终是问出憋了一早上的问题:“我爸他要跟着村里人去外省种草莓去了,嫂子今年说不回来了,所以我小侄女她要一个人去姑妈家,我不太放心......”

张敬之挑了挑眉,顺势拉过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那我们吃过早饭就去好了,还记得上一次去千湖屿还是十二岁那年我爸带我去那里开会呢。”

夏洛蕖低头看着他的手,指尖温热,带着几分粗糙的触感。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就怕你会住不习惯那种屋子。”

张敬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说来听听?”

“都是木板房,夏天只有一个风扇,到了冬天除了燃一个炭盆,不然两床被子都嫌冷......小时候我还经常变着花样骗我大哥帮我暖被窝,等到一暖和了我就把他赶走......”

聊到儿时,夏洛蕖语气也轻松起来,张敬之嘴角含笑:“是么,那我自愿帮你暖床,前提是你不许过河拆桥。”

夏洛蕖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回眸睨了他一眼:“那得看张公子有没有本事留的下来了。”

说笑片刻,两人简单吃了早饭,收拾好东西便出发了。

车子驶出市区,沿着蜿蜒的公路一路向南。

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连绵的山丘和零星的村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和冰霜的气息。

夏洛蕖靠在车窗边,目光有些恍惚地看着窗外飞逝的山川建筑。

张敬之开着车,余光瞥见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边缘,便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

夏洛蕖转头看了他一眼,勉强笑了笑:“好奇怪,自从去了桃红苑工作后每次一回家就有点近乡情怯。”

张敬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车速稍稍放慢了一些,给她更多的时间去调整心情。

车子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前停了下来。

张敬之停完车拎起后备箱里的年货,跟在夏洛蕖身后走进了一条石子路。

夏家所处的这一排只有三户人家,偶尔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

终于,他们在一间粉墙黛瓦的平房前停了下来。

夏洛蕖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爸?”

张敬之站在夏洛蕖的侧后方,听见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稚嫩的小脸。

那是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扎着两条麻花辫,眼睛大大的,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神情。

“姑姑?”小女孩的声音清脆而稚嫩。

夏洛蕖蹲下身轻声问道:“怎么只有你,爷爷呢?”

“刚走不久呢,和国军他爷爷坐车去市里了......爷爷只和我说姑奶奶会来接我的,怎么姑姑也来了?”

夏洛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不去姑奶奶那里了,这段日子姑姑陪你。”

静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依偎进夏洛蕖怀里,紧接着就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张敬之看着这一幕,他自己本身亲缘淡泊,可心里也难免有些触动,和小女孩对视上,他也笑了笑。

静静羞涩地把大半张脸埋进夏洛蕖的头发里,和她咬耳朵:“姑姑,这是你的男朋友么?”

夏洛蕖才反应过来张敬之的存在,迎着静静亮晶晶的眼睛,站起身为两个人介绍:“小敬哥,这是我小侄女,叫她静静就好......静静,叫叔叔。”

“叔叔好。”

张敬之半蹲下身摸摸女孩的刘海,递给她一个红包:“静静你好。”

静静笑嘻嘻地谢过,一手拉一个人往里屋走,让他们在沙发上坐着烤火后跑进了厨房冲泡糖水。

夏洛蕖揶揄地搡搡张敬之的胳膊:“她刚刚偷偷夸你长得帅来着。”

张敬之收回落在女孩背影上的目光,:“唔,看来我得再给她包一个‘改口费’的大红包了......”

“不要脸,怎么用红包收买小孩子......”夏洛蕖拧了他大腿外侧一下,眯了眼调侃,“想不到啊,小敬叔叔老少通吃。”

张敬之笑着拢住她偷偷掐他的小手,塞进外套口袋里取暖,看向夏洛蕖的眼底带着几分戏谑

“那还是你幸运一些,毕竟只有你真的吃到了。”

烤了一会儿炭盆后,张敬之主动承担了做饭洗碗的工作。

吃完饭夏洛蕖便独自上了二楼,一南一东的两个屋子,除了原先大哥大嫂的婚房现在成了静静的卧室,自己童年到少年时期的容身之所此刻显得有些陈旧腐朽起来。

脚步一旋,她走向了东面的屋子。

夏洛蕖坐在床沿,想起刚才静静在厨房里给张敬之打下手的模样,轻轻搂住她:“静静现在这么能干了,招待人有模有样的。”

静静靠在她怀里,仰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姑姑,你这次回来住多久呀?”

“其实,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想把你安排到镇上去上学。”夏洛蕖斟酌着开口,神情温柔,“但还是问问你的想法,毕竟你的发小闺蜜们都在这里.....”

女孩听了这个消息沉默了,抿着唇似乎在做心理斗争。

夏洛蕖见她一脸纠结模样,捏着她的耳垂安抚:“不着急,寒假还有那么久呢,你慢慢想......”

“我愿意去的。”静静开口打断夏洛蕖,语气坚定道,“到了镇上上学也可以交新朋友啊,而且,而且是不是可以离妈妈更近一点,这样她也能更方便来看我了吧......”

话音刚落,夏洛蕖心里一阵酸楚,许多话堆积在喉咙口,却始终吐露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