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1 / 1)

他冷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我是活该受了这一切。因为我……怎么说?冒认了‘高贵’的人类身份?因为我没法验证自己是从老妈肚子里爬出来的纯血统活人?所以我被套上项圈,失去自由,只能在地牢里吃生鱼也是合理的常事,是吧?”

【……】

德斯帝诺的舌头好像又变厚了,面对阎知秀的冷嘲热讽,?k张口结舌,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阎知秀漠然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感谢你的故事,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我欠你的人情,我一定会还。”

“滚!”他厉声道,“我跟你再没什么好说的!”

作者有话说:

德斯帝诺:*清嗓子,高高在上,是一个真正的主神*嗯哼!因为你不是一个人类,我是说,真正的人,所以你就在这里当一个卑微的奴隶……

阎知秀:*冷冷地盯着?k,绝不是因为?k太好看了,而且胸肌很大*听着,不管你有多迷人,你就是个混账,听清楚了吗?

德斯帝诺:*震惊*我……我是一个混账?

阎知秀:*不管不顾,打倒一个选民,坐在他身上吃水果*

德斯帝诺:*仍然震惊*……我把你迷住了吗?

第160章 愿他万年(九)

首先是愤怒。

至强至恶,至凶至暴的愤怒,从德斯帝诺心底猛烈地呼啸而过。

?k的眼瞳骤然睁大,宇宙中的两颗太阳同时爆发出万丈炽热,无匹刺眼的光芒,蒸发了数百条靠近它们的小行星带。霹雳在神灵的心头炸响,怒火犹如悍烈的血潮,极其可怖地回荡在宇宙中心。

【从未有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k的声音变得怪异,扭曲且嘶哑,一个字就是一场灭世的风暴。

站在风暴中心,阎知秀无所谓是害怕或是退缩,壁画看完了,他也走到了地牢的尽头,在这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出口。

出口在这里,那他就命不该绝。

“哦?那现在有了。”他冷笑着说,“以前没有,可能因为你没朋友,也可能因为你身边的人都害怕你,可怜你,或者看不起你,所以他们不说。没事,反正我又闲又有时间,总得有人来告诉你世界的真相吧?”

【你怎敢妄言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就是你很讨人厌!”阎知秀大喊道,“从你对我说第一句话起,我就听出你的傲慢,好像没人能高于你,没人比你更重要,好像你就是宇宙的中心,全世界都要跪舔你,把你当皇帝伺候才好!”

因为过度的震惊,德斯帝诺的眼瞳甚至在微微颤抖。

“你猜怎么着?我这个人就是天生的反骨命,我不在乎你有多少权力财富,更不在乎你是不是该死的皇帝,我只想告诉你,没人会喜欢你这种人!你不真诚,不公正,不平等,不知道言语可以当伤人的武器。把你的下巴,把你的脑袋从天上拿下来吧!平视一个人的眼睛,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我想你没有朋友和亲近的人。”最后,阎知秀冷漠地说,“因为交朋友是你付出一颗真心,我就还给你一颗真心。朋友之间的地位,境遇和性格不必相同,朋友间甚至用不着和睦相处,只有最朴素的法则: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不虚伪,更不抛弃。”

德斯帝诺倒吸一口气。

言语确实是伤人的武器……它比任何一把利剑都更深地捅进神?o的心口,足以灭世的杀意被快速击溃,?k的心脏淋漓地淌着鲜血,真的很痛。

?k再也说不出话了。

?k仍然愤怒,可是?k居然有些分不清,这股愤怒究竟是对面前胆大包天的奴隶,还是对?k自己。

德斯帝诺一言不发,?k人身的皮肤是夜空一样的紫黑色,深处闪耀着恒星的光辉,但现在,?k黯淡地发白,犹如一个褪色的鬼魂,颓丧地上升到至高天,失去了一切发泄的力气。

他说得对。

真相是明晃晃的快刀,剖开了主神久不愈合的伤口。阎知秀怀里的飞蛾默默飞起,蔫头耷脑地跟随?k回归了无垠的星空。

德斯帝诺孤独地站在万神殿的长阶下方,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个诸神背弃?k的黄昏时分。从今往后,晚霞夜夜如同沥血,触目惊心地铺陈在每一颗星球的上空。

?k咬紧牙关,羽翅在挫败中不住发抖。

他说的……全是对的。

耳边没有声音了。

阎知秀翻了个白眼,走向地牢的暗门,摸索一番之后,他找到了那个隐藏的机关。

从纽扣上解下一段缠绕的铜丝,阎知秀捏出适宜的造型,然后伸进机关内一阵捣鼓,只听“咔哒”作响,阎知秀缓缓缩回手,轻哼道:“芝麻开门……”

面前的石门訇然开启,为封闭的地牢吹进一股清新的空气。顺着滑溜溜的台阶,阎知秀慢慢往上攀爬,他费力地推搡开头顶的杂物箱,伸出一只手,终于摸到了坚实,干燥的地面。

此刻,刚才面对神秘术士的恼火、鄙夷和后怕,全被重见天日的喜悦所取代。

他奋力把自己推上去,眼下正值深夜,阎知秀宛如一片冲出烤面包机的面包,欢快地弹出了地道口……然后他就跟两个哼哧哼哧抬着尸体麻袋的奴隶看对了眼,彼此间面面相觑。

阎知秀:“……”

两个奴隶:“……”

两个奴隶慌地丢了裹尸袋,正要大喊大叫,阎知秀眼见不妙,急忙箭步冲上去,一边一个,给对面的嘴巴捂严实了。

“等等等等,有话好好说,我不是坏人!”他赶紧开口,“你们看,我脖子上也有这个玩意儿套着,我跟你们是一样的!”

对面一个皮肤上长着青鳞,一个额头上长着白角,不过都还有个人形,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他们盯着阎知秀的项圈看了半天,眼神总算冷静下来,点点头。

“你们大半夜的跑出来处理尸体啊?”他低头看了眼,开了个玩笑,“这不是你们干的吧?”

两个奴隶瞬间就慌了,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是我们干的!他老了,治不了伤,只能死在夜里,”长着鳞片的说,“我们要,要把他扔出去,不然被发现了,会挨鞭子的。”

“神降的大典要开始了,我们的工作到了最忙的时候,最近……天上的星星活跃得不正常,”长着角的胆怯补充,“大人们没有时间管这点小事,所以,我们必须在晚上处理完……”

阎知秀心头一动,他蹲下身体,屏住呼吸,把裹尸布掀开。他发现,死者确实苍老,可他却有一头黑发,和自己差不多颜色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