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纸条看了半晌,祁漾换好衣服走到外面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太阳很大,照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算了,祁漾叹口气,放弃了要出去的念头坐在办公桌旁,百无聊赖地去模仿谢忱言的字体。

中途助理进来给他送了点蛋糕和果汁,祁漾吃了嘴就有点馋还想吃,助理说:“谢总说只能给你吃这么多。”

“行吧。”祁漾说,又趴在桌上临摹谢忱言的字体。

谢忱言回来的时候祁漾已经写了快三张纸了,他捏笔捏得紧,手指上留下一个凹印。

“写什么呢?”谢忱言一进来就脱了外套,走到祁漾边上跟提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祁漾过于投入根本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等要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谢忱言一把抓住桌上那几张扑来的纸:“下午就在干这个啊?”

祁漾的字算不上好看,普普通通的,用力去模仿谢忱言的字也只能学出个五分之一来。

“我教你。”谢忱言把笔塞进他手里,“拿着笔。”

祁漾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半眯着眼看谢忱言宽大的手掌包裹住自己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

谢忱言手里有一些细小的茧,手指甲修剪得很好,细长的手指搭在祁漾手背上,轻声在祁漾耳边呢喃。

祁漾想到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跟在他的身边,自己会认的第一个生僻字是谢忱言的忱。因为祁江山没有兄弟姐妹,他没有表哥表姐,叫得第一声哥哥也是对谢忱言。

他人生中,太多第一次交付给了谢忱言。

但是他和谢忱言却并不想有很强的羁绊。

“在想什么?”谢忱言把笔从他的手里拿出来。

祁漾摇头:“没什么,回家吧。”

这是谢忱言重逢后第一次从祁漾嘴里听见家这个字眼,明明是两个人的港湾,从祁漾的嘴里说出来却这么陌生。

他抓着祁漾的手,心里一片柔软:“好。”

再下楼的时候大家对祁漾的议论明显少了很多,谢忱言炫耀一般牵着祁漾从电梯里出来,让助理把车开到了公司外面,没有直接乘电梯下去。

“明天陪我去参加酒会怎么样?”坐上车,谢忱言给他系好安全带,“其他人都带家属的。”

生怕祁漾拒绝,他忙不迭地又补充一句:“你只需要陪在我身边就好。”

“这种活动要喝酒的吧?我不会,你带助理去吧。”祁漾说。

谢忱言拉着他:“不用喝酒,我不喝,你也不喝。就是合作方的一个订婚宴,别人都带着妻子老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好难受。”谢忱言眼里有点委屈。

他的手从祁漾的指尖攀爬到手腕处:“求求你了。”

“以前遇到这种事,别人都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只有我是一个人。现在你都跟我结婚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别人的老公喝醉了都有老婆陪,就我还是一个人。”

他嘟嘟嚷嚷地念叨,从上了车念到快到家,祁漾心烦地偏过头,对上他期待地眼神。

二十六岁的人了,小心翼翼地在祁漾面前祈求一点陪伴。

祁漾看见他无名指上戴的戒指,是结婚的时候戴上的,后面一直没取下来过。他那一只则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

“那好吧。”祁漾说,“那你不要喝酒,我不会照顾醉鬼。”

第27章

谢忱言对带祁漾出席这件事很上心, 祁漾从头到脚的装扮都由他一手打点,吃了晚饭就唉声叹气地坐在那里开始想祁漾明天要穿什么。

要好看,要配得上祁漾。虽然祁漾穿什么都好看, 衣服是人衬出来的,可他还是怕祁漾穿的被别人比下去了。

祁漾要配好的, 谢忱言站在书房里, 心里烦躁就想抽烟,两根手指泛着痒意。

他常常觉得亏欠祁漾, 什么好的都想拿给他,又怕祁漾觉得不喜欢。又或者, 世界上总还有比他拿给祁漾的更好的东西。

日暮西沉,天边被晕染成一片金黄色, 浓墨重彩的颜色像是晕开在了他心上,堵得他心里上不来气。

转动着无名指上那只戒指, 谢忱言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祁漾是在八点的时间敲门进来的, 手里端着阿姨熬好的一碗甜汤, 他刚刚在楼下喝过一碗, 阿姨柔和地问他好不好喝。

他没有防备地点头,阿姨就说:“给少爷也送一碗上去嘛, 他也喜欢。”

祁漾张着嘴不肯, 阿姨又说:“帮阿姨送可以吗?”

阿姨和陈森热衷与为祁漾和谢忱言营造一个良好的家庭氛围, 他们宛如时时刻刻为谢忱言操心的老人, 天天对着祁漾说什么良好的夫妻氛围有利于家庭和谐。

祁漾左耳进右耳出, 没觉得他们现在这种相处模式有什么不行的。

“好吧。”阿姨期待地眼光太过与抓眼, 祁漾看不下去,把放在桌旁的那一碗端着上了楼。

他觉得谢忱言可能是真的喜欢吃甜的东西,他带回来那些甜点他都吃了, 有时候半夜起来还看见他在床边跟老鼠一样啃他前不久带回来的焦糖饼干。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祁漾什么也不说,暗自祈祷饼干发霉过期毒死谢忱言最好。

“进来。”谢忱言在房间里说了一声。

祁漾慢慢悠悠地走进去:“阿姨让我端上来的。”

谢忱言抬眼朝他看过来,瞥见他脸上不情愿的神情,对他招招手:“你喝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