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1)

他想了想之前发生了什么,这个动作让人浮想联翩,但他立即想起了张海琪。

“娘。”他迷糊地自言自语了一声,就看到张海琪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看报纸,没有理会他。

张海盐感觉他的背和手臂非常刺疼,立即回头看,却发现背上和手臂上什么都没有。

“娘,我怎么了?你对我做了什么?”说着他就去拉边上的毯子。

“帮你重新处理了一下背上的伤口。”张海琪说道。

张海盐松了口气,就看到门被打开了,有下人进来送早饭。张海琪还是自已的脸,张海盐条件反射想吐出刀片,发现嘴巴里的刀片都没有了。

下人很快出去,张海琪说道:“别闹了,我两张脸在这里都能用。现在我是董小姐的朋友。”

张海盐围着床单从床上下来,找自已的衣服,睡衣就在床边上,他躲在角落里换完,说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是董小姐?你怎么在船上不认我?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张海琪翻动报纸:“不是董小姐,难道是董夫人吗?我怎么知道你在马六甲有没有学坏,变成张瑞朴那样的人?你和张瑞朴的人混在一起,我高度怀疑你已经变节了,当然要观察一段时间。”

“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我对娘会有二心吗?”张海盐道。

“你单独一个人出现,我就对你没有信心。”张海琪放下报纸。

张海盐的眼神黯淡下来,难过地说:“我没保住海侠。”

“好了,吃饭。”张海琪坐到餐桌边,“以前我不是和你们讲过一个故事嘛,事情要往长远看。还记得吗?”张海盐摇头。他熟悉干娘的套路,大部分时候干娘这么说,肯定是没说过,现编的。

“一百年后你也会死的,长远的遗憾,反复的唏嘘,对于后世来说,也都是一笔带过。终究会不存在的东西,现在你就能克服。你只要知道,没有任何东西能改变你和他共存于时空的事实。”张海琪道。

张海盐品了品,他一如既往没有听懂。张海琪把边上的一沓资料递给他:“给自已一个难过的期限,尽情难过,然后做正事。”

张海盐翻看这些资料,都是和昨天张瑞朴一样的资料,后面是莫云高的资料,资料上有照片,穿着军服,非常干练的一个人。上面写着西南金边军排长。

“这是他没有升职的时候。后来他快速升到了师长,并且控制了北海。现在,他这一支军阀也归联合军政府管辖,但实际上还是自治的状态,和政府的关系很微妙。”

“昨天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张海盐还是不相信。张海琪说道:“你觉得我有变老任何一分吗?”

张海盐仔细观瞧,张海琪不仅没有变老,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在海上闭门不出,反而显得更加年轻了。

这其实是不可能的,他出门那么久,不可能一点岁月的痕迹都看不到。

“您一百多岁了?”那岂不是干太祖奶奶的岁数。他绝对无法相信。张海琪显然没指望他能信,也不解释。“没事,你总有一天会相信的。” “张家那么厉害,南洋档案馆被拔了,他们不出动其他档案馆报仇吗?”

“我们从两年前开始就联系不到张家了。”张海琪道,“但历史上有好几次都是相隔十年以上才再次联系,张家时不时会进入静默状态,指望不了他们。”

“老板真是任性,吼。”张海盐吃着面包,嘴巴里没有刀片,他觉得不舒服,吃东西都很不习惯。x?

“对于我来说,娘就是南洋档案馆,就是老板。娘你打算做什么,我们为海虾报仇吗?”

“莫云高在北海经营多年,非常成熟,不似一般军阀,占领一个地方就想收几年税就走。所以联合军政府也以安抚为主,不会专门去刺激他。我们只有两个人了,两个人对一个城的土兵,非常困难,况且他身边是有很多少数民族高手的。”张海琪道,“但他在南洋散播瘟疫,怎么看都是在做试验,他真正要做的事情还没有显现出来,我担心,他会”

“在国内散播吗?”

张海琪点头:“目的不明。这个莫云高行事乖张,这件事情如果不查清楚,我担心恐怕不是简单报仇的问题。”

“当时盘花海礁案,我们上报之后,档案馆没有继续追查吗?”张海盐本来就有这个疑问。

张海琪看着窗外,说:“这个案子被张家暂停了。”

“为什么?”既然张家是监控奇怪事情发生的,为什么这么奇怪的事情,张家反而要停呢?这个东北黑帮也太任性了。

张海琪没有说话。她其实知道,张家干涉案件调查,只有一个可能:停止的案件和张家族长有关系。

“我们得重建档案馆,并且处理掉莫云高,他已经知道了南洋档案馆的存在,按道理是不能活着的。但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实力不够。我们要先去长沙,找一个人帮忙。”

第四十五章 流水账以及山海隔千年

这里草草交代一下过程。

其实在厦门还发生了很多事情,张海盐和张海琪以及何剪西还有一些交集,这里都一一略过。他们修整一番之后,即刻上路。

和张海琪重聚,对于张海盐来说就如同做梦一般,在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

去往长沙的火车行驶在阴雨绵绵的东南山区,莽莽大山湿雾笼罩,车厢里阴冷潮湿,但张海盐心中是暖的。看着窗外有时候雨云闪电频发,他也会想起张海虾,他原先预想的画面里应该是有他的。

五味杂陈,让两个人都不说话。张海盐仔细考虑了和张海琪的相处模式。切入到正常沟通的方式,最简单的就是聊工作。刚见面的时候因为惊讶和太多疑问,所以沟通非常顺畅。但一旦安静下来,就会发现,多年不见的母子,还是会有些生疏的。

两个人没有一起生活太久了,母亲又是一个不愿意怀旧、不愿意聊家常的人,套近乎没有那么简单。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张海盐都是随遇而安的,但张海琪不行,他有些担心张海琪感觉到这种生疏。

小时候,所有人在张海琪面前都是舔狗,只是大家舔的方式不同而已。张海盐就是那个负责绝对不能冷场的。

张海琪一直在看资料,这一次他们去长沙要拜访的人,叫做张启山。

张启山是九门之首。九门是长沙的九个盗墓家族,具体背景非常复杂,这里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张启山同时还是长沙的布防官,刚刚上任不久。日本人在西南活动猖獗,这个调动应该是和遏制日本人的特务活动有关。

找这个人不是张海琪的关系,是因为张海盐在盘花海礁案的报告里,写了当时陈西风说的和张启山有关的话,进而去调查了张启山。这才让张海琪对张启山有所了解。当时张大佛爷的名号已经无人不知,对于张海琪来说,一个张姓带山字的名字,她肯定会有其他方面的注意。

但张启山在长沙耳目通天,所有去长沙查探的特务,进城的第二天就被五花大绑送到城外。两次之后,张海琪在董公馆就收到了长沙寄来的特产宁乡沩山毛尖茶,里面有一张纸条:事不过三。

此事只好作罢。张海琪不知道张启山是如何知道自已的存在的,但既然对方是当政的布防官,又是盘花海礁案罪犯提防的人,多查也有些叨扰,反而容易坏了人家的事情。于是送了回礼,是厦门青津果。

如今去长沙拜会,算是走投无路。如果她猜得没错,张启山一定也和张家有关。

但对方如果是张家人,必然是山字辈的。山海隔千年,戚戚不可见。山和海在张家的谚语里,是终生不可能见面的两批人。山海相见的时候,张家必定会灭亡。这是她很久很久以前听到的说法。

不知道自已见到张启山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自已作为“海”字少数几个本家,其实是远离核心,早已失势,对于张家并不了解。这一次她是既紧张,又有些期待。

而此时的何剪西已经在码头边的小旅馆睡了三天。他每日看人来人往,安静入定,其实已经决定留在厦门。

他不愿意再漂泊了。但厦门的发展超出他的想象,在租界,像他这样的账房并不少见,工作并不好找,而且在厦门,外面的洋行在账房上面不是特别相信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