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魔法师大人不需要会这些。」

那声气音过分短促,卡俄斯也听不出究竟是否属于冷笑。她心想:魔法师怎么你了,意见这样大。

一切已经谈妥,朱利安不再言语,卡俄斯也没有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离开「午夜把戏」的隔天,她很快将消息上报。

谢利威尔却对这条消息抱有疑虑。据他所说,二队前几日的调查足以证实克莱夫男爵夫人身上绝对不存在什么法阵,自然没有所谓的「纹身」。

「我不这么认为。」科丽妮反驳道,「之前不是查证了法阵会随着下达指令完成度增长而逐渐变多、变密、变深?我的队员还没开启以太视野,又不能去扒开男爵夫人的衣服,谁知道有没有法阵隐藏在衣物底下?」

「那也很奇怪啊?」埃尔伯特挑着眉,「就算很隐蔽,自己妻子身上多了某个花纹,男爵会不知道?」

「他一年也不回家几次,连自己妻子参与地下拍卖会这种东西都不清楚,这很正常……如果我们『请』男爵夫人过来接受调查,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用这么麻烦,找机会让卡俄斯小姐守在拍卖场入口附近,一一探查宾客身上的以太连接情况就行了。可即便经查证一切属实,我们要从哪里去弄一个一模一样的活祭法阵?」

卡俄斯:我真该死啊,人家明明啥想法也没有

朱利安:(盯着穿了他衣服的卡俄斯发呆)

我有没有说过,这家伙真的有慕残癖(悲)虽然但是这个酒吧也没什么生意,真的有代班的必要吗()

此时的爱妮薇:勇敢侦探!不怕困难!冲!!!

第0339章 329 冰晶逸散派生(下)

讨论在一段时间内陷入僵持,休息室内的气氛冷凝而沉闷。

大家不约而同地思考起一个现实问题。即便他们成功寻找到了能够将活祭法阵施加在身上的方法,又该由谁去成为这个首当其冲的潜入者?倘若该法阵的危险性正如卡俄斯带来的情报所示,那么法阵一旦施加,祭品就已然没救了,这是必死的局面。

换句话说,将人派出去潜入到拍卖场内部,简直是在杀人。

「真是麻烦。」科丽妮拧着眉将茶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放,「谢利威尔,殿下的审批什么时候通过?潜入进去根本就是个馊主意,我们应该直接把那个邪教窝点端了。」

「嘿,冷静,科丽妮小姐。」埃尔伯特说,「我倒是觉得事情还没糟糕到这种程度。现在还有很多事没有确定不是吗?我们也没法断言入场信物就一定是『真实的法阵』吧?」

谢利威尔看了眼完全不见紧张的埃尔伯特:「……什么意思?」

「很简单嘛。」埃尔伯特笑嘻嘻坐到卡俄斯身边,揽过她的肩膀,「就连我们的六星魔法师,都必须开启以太视野,才能判断那些人身上到底有没有法阵。信物的核验方法根本不是观测以太,而是直接去检查花纹。我们拿笔在身上随便画个图案不就能蒙混过关了?」

「的确……你说的有道理。但又一次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法阵的图案,在哪里找?」

「……去把地牢里的多丽丝小姐请过来?」

「她身上都画满了,鬼知道哪一部分才是信物……等等。」卡俄斯顿了顿,「呃,只挑被衣服盖住的部分画?」

「……」

「各位,」卡俄斯环视一圈,「你们都是贵族……应该都还擅长绘画吧?」

「噢。」埃尔伯特赶紧举起双手,「这个工作男士可做不了。」

「别看我。」科丽妮面无表情地说,「我但凡擅长刺绣和绘画之中的一项,当时也不至于去学魔法。」

卡俄斯只能默默地看向谢利威尔。她已经默认自己是那位潜入卧底的第一正位候选人了,而在自己身上人体彩绘对她的考验程度实在是有点高。

谢利威尔和她对视了几秒,有些心虚地转移了视线,脸颊泛起薄薄一层红晕。

「那不太合适,卡俄斯。」谢利威尔低声说,「毕竟是在身上隐秘的部分绘制,我们必须为你找一位女性。」

卡俄斯心说她知道,所以才看你啊。在座各位之中和她「坦诚相见」过的不是只有谢利威尔吗?

找一位女性……画画这门技能本就是贵族的特权,难道要去给她摇个贵族大小姐?

谢利威尔当即就离开了休息室,召集整个碎星驻地上下全部在职女性,一个个询问她们的绘画技巧是否过关。结果相当不尽人意,多丽丝身上的法阵多而杂乱,想要彻底捋清线条的走向,还要尽可能还原地画在人体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过于困难。不少队员和职工一听见他的需求就直接婉拒了。

既然无法在碎星内部找到合适的人选,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冒着会泄露情报的风险,去寻求其他军团或是专业人士的帮助。但是那并非一日之内就能够完成的工作,谢利威尔于是安排卡俄斯在纹身之前先做些其他的潜入准备,例如趁着夜晚去探查一下拍卖场附近的周边环境,给自己规划一下到时候的逃跑路线什么的。

得。卡俄斯心想,单是大小姐还不够,还得找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模范型贵族大小姐。

……等等。

这种人,她好像认识来着……?

当天下午,「午夜把戏」酒吧。

卡俄斯抵达店内时,丝毫不见朱利安的踪影。头顶的氛围灯与萦绕的熏香一如往常,酒吧里还是没什么生意,只有悬挂在吧台内部的一件白色酒保服格外引人注目。

想来这应该是朱利安为她这个代班店长准备的工作服了。

卡俄斯将那件白衬衫贴在身上比了比,昨日不合身的部位全都做了相当精细的缝补和裁剪,甚至比她用魔法修改的衣物都要精美。她左看右看,也没有看见衣物的针脚。

好吧。为了工作,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卡俄斯一边换衣服一边想,也不差这一回了。不就是当调酒师吗,也算是丰富人生经历

不是,等会儿。卡俄斯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朱利安好像没跟她说工作的注意事项啊?

别说是各种必要的器具的摆放位置、酒品的价位之类的问题,甚至连什么时候关门下班都没讲!

卡俄斯撸起袖子,卷到手肘处固定住,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到也算是人模狗样,有点调酒师的气质。可一站到吧台内部,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工具与一排她连名字都叫不出的酒,她不得不认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一旦待会儿有客人走进来,她就只能闭上嘴,装成朱利安新买回来的人形雕塑了。

冷静。她对自己说。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回想一下,从前每次来的时候朱利安都在干什么来着?或许她可以从中获得一些灵感……

黑发青年的形象逐渐浮现在她的脑中,然而不管卡俄斯如何拍着脑袋回忆,她也只记得朱利安在那里擦杯子擦个没完的样子。噢,可能还有削冰块。

卡俄斯之前就一直想问,你哪来这么多杯子要擦?如今来到吧台里面,面对一整柜形状各异的杯子,卡俄斯思前想后,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唯一能干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