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刚要往前迈步,就被脚底下的尸体给绊了一跤。脚的主人恼羞成怒,猛地踢了尸体一脚,一边骂着「死了还碍事」,一边把尸体踢得滚了出去。
尸体甫一滚动,便露出了下面一地的铁屑和碎片,还有一根不知来历的木棍。此人盯着那玩意儿看了半天,才突然意识到这该不会是个碎了的铁器吧?
「老大!老大,看这个!」
他赶紧捧上一点,越过其余正在检查和处理尸体的同僚,直奔街道内侧而去。街道的另一边,某个深蓝色长发的男人被一群人簇拥着,正踩着一个生还者的脑袋问话。
男人深蓝色的长发被梳成了一个大麻花辫,垂在后背上。他眉目深刻,眼睛线条柔和,却是一双浓色的剑眉,高鼻薄唇,唇边有颗小痣,眉骨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他有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身形高大,领口敞开,露出健壮而平坦的胸肌,自锁骨横亘至腋下,也是一道疤痕。他单脚踩在身下人的脑袋上,右手靠着大腿,指缝里夹着一只烟斗。
「老大,这」
捧着斧头碎片的人还没跑到男人身前,便被对方一脚踹翻。
「吵个屁。」蓝发男人「啧」了一声,「再他妈叫唤,老子敲断你的腿,扔去沙漠喂地龙。」
他边上站了个高高瘦瘦的棕发男子,见来者被踹了个倒仰,手上的东西也随之掉在地上,不由得抬头多看了两眼。
「……这什么?铁片?」棕发男子挑了挑眉,略有兴味地问,「扔地上砸的?怎么能碎成这样?」
捧着铁片的人赶紧连滚带爬地摸到两个男人脚边上,赔笑道:「正、正常人肯定做不到,咱们这边也没有这种能人。鬃狼那家伙手底下说不定有黑铁的雇佣兵……」
蓝发男人斜睨了他一眼,抽了口烟,冷笑着问:「怎么?你怕得要命,想要主动请缨去给那老变态当下酒菜?」
那人吓得一个劲地摇头,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动摇人心的话倒是很会说。」棕发男人笑着对他说,「下回再有这种话,也不用便宜鬃狼和地龙了。城里吃不上饭的人那么多,总有你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小的、小的该死!」那人抖着手,猛地扇起自己的耳光,每扇一下都重复一遍,「小的不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的该死!」
蓝发男人没再搭理趴在地上的手下。他把脚从踩着的脑袋上收回来,又踢了一脚:「把这个还有口气的拖回去。治好了,砍断脚挖掉眼睛,让他自己爬回鬃狼家门口。其余的杀掉。」
他说完,便朝内城方向走去。棕发男人随即便跟上他,同他一起往城内走去。身后的下属们得令,立刻开始干活,凄厉的哀嚎声顿时响彻整一条街。
「这次的事似乎有些大。」棕发男人说。
蓝发男人又抽了口烟,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是挺有意思。玩到老子头上来了。」
「我看鬃狼这回是要闹个鱼死网破。」棕发男人说,「城里明面上的雇佣兵都被他收去了,听说是王城那边的指派。具体是谁还不清楚。」
「还能是谁。」蓝发男人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怕给自己收尸的人手不够。」
棕发男人没应声,又转头瞧了一眼,若有所思道:「那个斧头……确实有些奇怪。裂点很小,不像是撞碎。似乎是被人击碎的。如果鬃狼那边真有这种水准的雇佣兵……」
「杀了。」
棕发男人一挑眉:「不抢过来?」
「杀。」蓝发男人又「啧」了一声,言简意赅地说,「老子最烦雇佣兵。」
卡俄斯:……我们要不再商量一下?
欢迎!新人物的出场!
第0196章 190 喧嚣不绝于耳(中)(柏伊斯春梦微H)
卢赫拉姆,契兰宫。
「殿下。利波城传来的急信。」
柏伊斯将手中的文件往旁边一放,抬头道:「讲。」
「火山公馆将在三日后『沉没’,运输的粮食与医用品都在路上了,预计明晚之前能到。……」
副官将急信的内容条条罗列了出来,柏伊斯听完点点头,问道:「她呢?」
「卡俄斯小姐昨日刚刚进入利波城境内,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人。」副官沉吟片刻,补充道,「听描述,不是马尔库斯人,应该是异种族。似乎和雷德斯公国的那位有点相像,但目前……还难以确定。此人实力有限,对卡俄斯小姐造成不了威胁。」
「嗯。」柏伊斯垂着眼,手指不经意地把玩自己手上的钢笔,「伤不到她就好。让她再待几日,便劝她回来吧。那里不安全。」
「是。」
副官退出门外后,柏伊斯放下手中的纸笔,拧了拧自己略有些涨痛的眉心。卢赫拉姆周边城镇的情况都算不上好,时有魔物侵袭,都在找他要兵马要物资。这两日他忙于处理事务,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单是睁着眼都觉得酸痛。
他站起身,从书房深处一处隐蔽的上锁盒子中取出一叠信纸。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好,走到外头的露台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柏伊斯平日里没什么娱乐活动。曾经他喜欢参加各式各样的贵族聚会,在茶会与舞会上放松自己,但很快他认识到那完全是起到反作用。现在他用来放松的方式很简单,读信。从头开始,一封封地读,等读完一遍就再去工作。
夜风清凉,月色如水。
自露台望出去,能看见另一边的寝宫。此时卡俄斯已然不住在那里,宫里只有那个金发精灵,以及她的弟弟。而若是向下望去,便是宫殿后方修筑的温泉,一池水被假山分割两侧,泉边时有叶片被吹落,自水池边缘滑向中央。
他想到了不久前于那池泉水中的意乱情迷。她的手指触碰他的身体,温度在肌肤上流连,迟迟不肯散去,让他的梦里都是相似的场景,继续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他不明白。卡俄斯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帮他缓解下流不堪的情欲,用她的手轻柔而缓慢地抚摸他挺立的肉棒,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到达顶峰。她从未在信里提起自己的情感生活,总是觉得无人对她心怀不轨,就连身边精灵时时投来的晦涩眼神都能熟视无睹。
柏伊斯总以为这对她来说还太早。卡俄斯不过十七岁,柏伊斯每次想着她自渎,都不免唾弃自己的无耻与卑劣,他的每一滴白浊对她而言都仿佛亵渎。但她的动作是如此地流畅,虽然略显青涩,耳后也泛着微红,但她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平静无比,像是真的在帮他渡过难关,而非握着朋友的肉棒上下撸动。
梦里的她更是放肆到了一种境界。柏伊斯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做那种梦境,但次数一多,他就不再纠结于此,反倒将梦境视为逃避现实的某种乐土。
他梦到了那棵与她初遇的果树,梦到他捧着满手的果子递给她,而少女露出了与记忆中无异的笑容,对他说谢谢。她品尝时的神情满足无比,令他不免心生好奇。可他亲自尝过后,又觉得这东西简直酸涩到难以下咽。
卡俄斯却像是被他逗笑了,嘲笑他是娇贵的小少爷,连这点酸都忍受不了。
说不定是他这颗特别酸呢?或许卡俄斯手上那颗就要甜不少……柏伊斯这么想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少女的嘴唇上。
它似乎有些干燥。它总是很干燥。让他想要低下头,为她润湿。而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梦境里的卡俄斯没有推开他。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像是手足无措般往后退了一步,就那么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