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话语中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应该先关注哪个重点。
「……哎呀。一定要我说得这么清楚?」
他叹气了。卡俄斯心头一紧。
那根手指骤然用力,苍白的指节扣住了卡俄斯的下巴,将她的脸猛地带向他。
那片血色的海洋开始翻腾,隐约有浪潮在其间涨落,洋流深处逐渐孕育风暴。可那风暴却很快归于平静,如因月光照拂而生的绯色梦境。他的目光中起初带着不可言说的晦暗,而如今却只剩下了满到快要溢出的怜爱。
于是他轻轻吻上了卡俄斯的鼻尖,接着松开了略有些发白的手指,又笑眯眯地坐了回去。
「你在紧张呢。」他翘起嘴角,「对教授有所幻想可不行。但是卡俄斯的话是允许的哦?」
卡俄斯:「……」
「嗯?生气啦?」
「……」
「……欸?真的生气了?那、那个……」见卡俄斯沉默不语,路易竟然变得有些慌张起来。
他垂眼思考了什么,又迅速抬起头:「对不起嘛……作为交换,我回答你的问题好不好?卡俄斯不是对期末考试还有不少疑问吗?」
「……行。」卡俄斯的声音听不出去情绪,她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那个『准考证』,还有中央迷宫里的八扇门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听说是为了让你们互相争抢『准考证』才设立的机制。还记得你们进去时候的入口编号吗?那些编号与八扇门上的数字一一对应,从同一扇门包含的入口进入的所有人里只有一个『缺』,其余都是『盈』。你们只能从编号对应的门进入,而且开门似乎必须要『缺』不可。」
既然如此就说得通了。卡俄斯小队的入口编号为,而尤里乌斯小队则是在,全都是第八扇门上的编号。所以这些人里只有卡俄斯一个「缺」。但是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了所谓的自相残杀?贾斯帕究竟在想什么?
卡俄斯觉得自己搞不懂大人物的思想活动。她决定先放弃远在行政楼的学院长,处理眼前这个大人物。
路易对她眨了眨眼,似乎在说她可以继续问。
「淫魔死了吗?」她说。
第0125章 119 警示之蛇应时开演(下)
路易的唇角依旧噙着笑容,甚至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难道你以为我会让他活下去吗?在他这样伤害你之后?这可真让我伤心。」
卡俄斯想也不想:「空口无凭,教授。我总要看到他的尸体才能定夺。」
「魔族可没有什么尸体可言,即便死了也是化为血水归于虚无。不过这次你猜得不错。」路易站起来,从书桌旁搬来一把椅子,「他藏得很好,我暂时还没有确定坐标。但是他总要回来的不是吗?他还对你的心脏念念不忘呢。」
兰. 生 ,柠. 檬「但愿那时候我已经毕业了。」卡俄斯揉了揉自己抽痛的额角,换了一个话题,「说起来,我从梦境里出来的时候你既然也在现场,那你和奥菲她们该不会恰好就撞上了吧?」
「啊,大概?我没太关注。」路易随口说,「不知道我是谁,那可是件好事。愚人随时保持愚蠢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卡俄斯也不认为让奥菲莉亚她们知道路易的存在是个好主意。路易或许不会伤害她,可其他人的安危她无法保证,知道得太多对她俩没什么好处。但克莉丝汀足够聪明,可能这件事压根就瞒不了太久。至少在这段时间内,卡俄斯打算尽量装傻。
「没有别的问题了?过时不候哦。」路易坐在那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问。
这间屋子简单到甚至有些简陋,与他完全不搭,因此他随意的一个动作都仿佛能看见细碎的光点曼舞跃动,好像周围一切都在为他增色。每当卡俄斯感叹上天不公,在给了他恐怖天赋的同时还不忘附赠一副完美如神造的皮囊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路易那比刚和完的稀泥还要烂的性格。这时候她通常会心理平衡一些。
事实上她还好奇一些其他的内容,但大多与学术理论相关,不适合在这种谈话的场景下多说。于是她暂且闭上嘴,摇了摇头。希望这位教授能够读懂她的肢体语言,找个机会就此告别,别再打扰她宝贵的睡眠。
而显然路易不具备这项技能。他又换了个更加随意的姿势:「说真的,卡俄斯。你真的想死吗?」
卡俄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不好意思,什么?」
他们的话题到底是如何进行到这一步的?
「有些神话种天命求死,自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在追寻死亡,这不少见。」路易的语气一如往常,「如果这确实是你所希望的,我会给你绝对安宁的终结与死亡。概念层面上的那种。你不必担心自己的肉体与灵魂为人所扰。」
怎么可能?卡俄斯想到,谁没事想要求死呢?更何况她还有这么多要做的事。因此她也这么回答了。
「那就好。」路易微笑道,「否则我会很寂寞的。」
与此同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见路易神色淡定,卡俄斯便了然,说了声「请进」。修士探出头来,告诉她有位访客大半夜来找她,说是有事要和她商量。
路易这么大一个人正正当当地坐在床边,月光将其照得一清二楚,修士却表现得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一样。想来这又是某些高深的魔法。卡俄斯询问是谁,修士则是摇了摇头,笑着说:「那人说要是回答了姓名,你肯定不愿意见他,所以不告诉你。」
这又是哪一出?卡俄斯刚要回答,路易突然站了起来,冷声道:「让他滚。」
那句话就像钟声般在修士的脑子里晃晃荡荡,随即她失去了活力,像是被催眠般,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噢,这又是哪种魔法?卡俄斯惊异地看向路易。这个她是真的想学。她不确定地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尤里乌斯来找我?」
「管他是谁。」路易哼了一声,「现在我一律不欢迎。」
接着他又坐在了卡俄斯的床边,然后顺势就这么躺下了。卡俄斯知道阻拦他毫无用处,因此没有说任何话,结果此人得寸进尺,又将手伸进被子,揽住了卡俄斯的腰,将她抱紧了些。
路易打了个哈欠,将头埋在卡俄斯胸口,就差没说「晚安」了。
卡俄斯倒是想反抗,可谁让她现在只是个柔弱不堪的病患呢?路易弹弹手指她或许就暴毙了,被当成布偶摆弄总比暴毙好上不少。于是她再次选择闭上嘴。其实只要没有旁人,一起睡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师生关系好,抵足而眠也是正常的。
紧接着她就后悔了。
路易那颗毛茸茸的银色脑袋在卡俄斯的胸口轻轻地蹭了蹭,突然歪了歪头:「你身上有很重的奶香味,卡俄斯。」
卡俄斯脱口而出:「我刚刚清理」
完蛋。
「哦,我当是什么呢。」路易却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又百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这很正常,很多异种族成年女体都有的现象。所以你就任凭它这样打湿衣服,然后清理干净?这未免也太浪费了。」
卡俄斯不理解「浪费」一词又该从何谈起。于是她尽可能委婉地表示她的乳汁没有任何用处,除了清理掉之外毫无处理办法。
「嗯?我记得我都讲过的吧?体液都能在哪些场合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