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怒喝之声回荡整个宫殿,声色俱厉,在场的文武百官无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皇帝见着无人回应,甩下一本奏折,令太监将温映寒所奏当庭宣读。

听着太监宣读奏折内容,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素日温映寒虽是辅佐皇帝处理朝中之事,却没有提出什么有伤文臣武将利益的问题。

如今温映寒一本奏折,将不少人都概括了进去,兵部、户部更是首当其冲。

正当这时,温钰澈站了出来,沉声回应:“启禀父皇,这种事情儿臣以为不实,为何地方官这么多人,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提起此事,如何皇兄去都没去过山阳府,就能够将这些事情掌握,难道皇兄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密而不报,如今上奏禀报此事,是何居心!难道是为了阻止父皇封禅泰山,故意的!”

“难道说户部、兵部两位尚书大人不察,对于地方匪患置若罔闻,普天之下上万名臣工,也只有皇兄一人独清,所有人都是浑浊不堪的?”

此言一出,原本沉默不语的文武百官纷纷附和,不约而同的将矛头对准温映寒。

兵部尚书木延盛更是恼羞成怒,当朝指出温映寒擅自离开上京,前往平阳县与木辰夏谈情说爱,更是在平阳县内搅动风云,唯恐天下不乱。

有了他们二人的话,文武百官越发的起劲,将温映寒贬的一文不值。

户部尚书李尚和目露凶光,冷声道:“微臣斗胆问一问太子殿下,平阳县、山阳府匪患横生,殿下是怎么发现的,是亲眼所见还是听人家人云亦云,身为太子不思辅佐皇上处理国事,反而在外头生事,令百姓惶恐不安,将这好好的太平盛世搞成这副模样!殿下想要做什么,将皇上置于何地,又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皇上!”

一声声冷喝,皆是对温映寒的针对。

这样的事情在朝廷上已经是屡见不鲜,此事若是从温钰澈的口中说出,必定是另外一种场景。

年迈的老太傅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冷着眼扫视众人,拄着拐杖双手紧紧的攥着,清晰可见的青筋暴起:“各位臣工有这样的话,真是让老夫悲痛,太子殿下发现了问题,上奏皇上,是想要解决问题,若是此事不属实,还有皇上呵斥教导,各位臣工身为朝廷臣子,大殿之上公然敌对太子,这是为了什么,还请皇上明察。”

老太傅张于衡德高望重,曾是皇帝太傅,如今虽是年已老迈,却仍旧在皇帝的准予之下,参与国政,同时也是第一位公开支持太子的老臣子。

一直以来温钰澈对他恨之入骨,今日听到他在大殿之上为温映寒开罪,不加掩饰的怒目而视。

“太傅这话难免有些太偏袒皇兄了,各位大臣所言有什么过错,不过是各抒己见,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而已,太傅愤愤然,当着父皇的面控诉文武百官欺负皇兄,怎么,太傅这是觉着满朝文武之中,仅有您一人是忠臣,其他人都是奸臣不成?”温钰澈不知何时突然变得这么明智,抓住机会就要怒怼太傅。

“太傅,我看你就是和太子是一伙的,助纣为虐,意图谋夺皇位!”

似乎不允许任何人提出与自己不同的意见,哪怕是太傅也不行!

温映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三弟不必如此,皇兄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如何引起三弟这般恼羞成怒?父皇,儿臣这道奏疏千真万确,恳请父皇准予派有司调查此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都是为了你

“都给朕住口,住口!”

皇帝气急败坏,不顾形象的重重拍着桌面,砰砰作响:“这件事情朕自有公断,这里是朝堂不是菜市场!此事就交给太子全权处理,查出谁与山贼勾结,严惩不贷!退朝!”

愤怒的皇帝拂袖离去,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

这一次,皇帝居然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了温映寒去处理,超出了温钰澈的预料,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皇帝怎么突然间对温映寒如此信任?

退朝之后,温钰澈火急火燎的赶到后宫,想着就这个问题跟皇帝好生掰扯,不想人还没进皇帝寝宫,就被黄公公给拦了下来。

黄公公给了他一个韵味十足的眼神,示意他到旁说话:“殿下在这件问题上必须要沉稳些,万万不可与圣上扭着来,圣上是为明君,礼部更是将圣上要封禅泰山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地方生了匪患,还涉及文臣武将,户部、兵部更是掺和其中,您是不知,圣上一接到太子送来的奏本时是个什么样子,您哪,还是先等等,莫要撞了枪口啊。”

“父皇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就让太子在本皇子封地之内胡来吗?”温钰澈愤恨不已,咬着牙咯咯作响,将自己的不爽表现在了面上。

皇帝准予温映寒调查他的封地,这件事情一旦是真的,只怕连他都要受到牵连。

黄公公压低着声音道:“殿下管束底下的人,让他们稍作收敛,应付应付太子殿下就行了,您可别忘了圣上对您的承诺,区区一块封地与天下相比,孰轻孰重,殿下可要拎清了。顺道告知殿下一句,圣上现如今对太子的身子极为关注,太医院里的太医更是每日都要禀报太子的身体状况。”

言外之意,皇帝有废太子的想法,让他做好准备。

有了这一番话,温钰澈瞬间神清气爽,脸上的怒色渐渐褪去,笑容满面,客客气气的向黄公公行了一礼:“父皇跟前有劳黄公公了。”

“殿下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两人相视一笑,其中韵味明显。

太子温映寒身子不佳,这是天下皆知的,皇帝更是决不允许一个身患残疾的人继承皇位,这些年来不止一次在温钰澈的面前表露出要将他立为太子的想法,虽是一直未能实施,但皇帝在朝堂之上,或者是在私底下,都给了他超过太子的封赏及权力。

这也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明里暗里与温映寒争斗,不断的压制温映寒。

温钰澈刚一出宫,却在宫门外见到了正在等候的温映寒,本想着冷漠的离开,视而不见,却被温映寒叫到了跟前。

温映寒轻轻的掩着嘴咳嗽了一声,表现出异常的虚弱,苦口婆心道:“三弟对皇兄上的这一本奏折,想来是误会颇深,不解皇兄的真实意思。哎……三弟啊,皇兄已经跟你说过了,这将来皇位必定是由你来继承的,如今地方生了匪患,百姓苦不堪言,已经有了反抗之势,若是不加以管束,将来酿成大祸,岂不是给三弟抹黑?”

“咱们兄弟二人乃是手足兄弟,皇兄又怎能忍心看着你背负骂名?此次皇兄到山阳府、平阳县两地勘察,实则是为了三弟你啊!”

说得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破晓。

在他面前必须要一装到底。

这样的套路,温映寒早已经深谙。

温钰澈冷冷的看着他,眸底掠过一抹恨意和不甘,拱了拱手,阴阳怪气道:“太子殿下好手段,在父皇面上给我难堪,今天的事情本皇子铭记于心,恭祝太子殿下马到功成,赢得天下民心!”

话里有话,声音冷硬如刀。

毫不掩饰的向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温映寒温润一笑,殊不知在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里蕴藏着一抹冷冽:“喜怒哀乐溢于言表,三弟啊,你对皇兄的见解怎的生的这么深?”

“主子,是否让昭延阁参与其中?”寒衣冷声询问。

对于这样的事情,他早就见怪不怪。

温映寒双手交叠,眸子微微一沉:“不急,先且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若是不让他将心里的事宣泄出来,将来反而不好。现在最要紧的并非是他,而是两地的匪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山阳府巡抚何易道这人,一向谨慎小心,在明面上忠诚于朝廷,却不知他与温钰澈之间有无勾结。”

“另外就是兵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