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赶去给闻臻收尸时,对方只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的样子,但这孩子还算有点用,起码用身体给他拉拢了不少商界和官场的资源。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闻雀低声呢喃:“你终于死了……”
所有知道他过往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不管是出于自身的虚荣还是阴暗面,他都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过去有多么难堪。老鼠变成凤凰,会迫不及待的杀死所有知道他做老鼠的那段过往经历。
除了许淮,这人是最特殊的一个。
突然有人在身后叫他。
闻雀转头看见许淮走过来,狼尾发型、左右耳分别是黑色红色的耳钉,身穿休闲服。
他羞涩的笑:“淮哥比赛结束了吗?”
“嗯,马术比赛我第一名。”
闻雀这才看见许淮怀里还抱着一块奖牌,他接过来就仔细的看上面的花纹和印字:“淮哥好厉害呀。”
许淮看到闻臻的墓碑就神色有些不安:“你心情还好吗?他算是你最后的亲人。”他听说闻伏苍和闻臻都去世,对闻雀的遭遇也不免有些伤感和同情。如今这人算是和他一样都是孤家寡人。
不远处传来车尾气的声音。
许淮抬眼看到一排排商务车停到不远处的山脚下,其中为首的那辆车的车门被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紫色长的女人。
鬓发如云、妆容大气艳丽,这貌熟悉的让许淮眼瞳微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咬紧牙。
闻雀察觉出他的异样:“淮哥?”
许淮盯着那个女人:“这是哪儿?”
“云澜山。”闻雀顿了一下,“山顶有个名叫禅云寺的庙。”
往昔回忆交织,思绪翻涌间许淮已经有了定断:“帮我查这个禅云寺。”
他怀疑这个寺庙并不简单。
*
北京。
一尊冰种翡翠的目连救母像被供奉在沉木材质的案台,香炉内被插了三炷香,烟雾袅袅升起。
唐耕雨双手合十,佛珠手串挂在立起来的手指处,低头垂眼间默默冥想,珠子碰撞摩擦发出簌簌声响。
这尊翡翠像是季游父母最近刚送来的。
高中时期他们送过,但如今又送了一尊。说到底也是季游家里出意外,季家父母手下的科研基地被爆出学术作假和数据错乱,这件事造成的后果非同小可。
季游原本要直博的计划也被打断,最近也一直忙着没和他们见面。季游父母把这尊翡翠像送过来,恳求唐家出手帮忙。
至于之前那尊翡翠像,早已被瑶姨家的孩子玩闹时摔碎了。
唐黎津的电话来的突兀,他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案台上,双手合十的继续冥想,对方刚说没两句他就睁开双眼,语气也变得冷冽:“梧州?”
“对啊,还记得你爸之前搞的方舟慈善,机构地点是在梧州。”
前段时间海州市南城街的火锅店被拆迁后,施工队迅速修建疗养院。这个项目一直是他家在盯,所以完成的速度很快,还在湖心处建了亭楼方便那些退休的前任高官们品茶休息。
唐耕雨把佛珠手串攥在手心里,他知道方舟慈善是什么东西。亲爹之前为了笼络官员特意从全国各地搜集无父无母的可怜小孩,把这些孩子们养在梧州的福利院,表面上是做慈善,暗地里偷偷让孩子们与那些官员做性交易,男女皆有。
这事做得隐秘,唐父威逼利诱用读书费和权贵背景为要挟,孩子们只能乖乖听话。为事情进行的顺利,他爸还身居幕后,让别人来管理方舟慈善,就算查也查不到唐家身上。
该/雯档取自:5吧伶六/四一,5O5
老东西真是一把年纪还玩这种花样。
唐耕雨觉得恶心。他就算再怎么没良心,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没成年的小孩子身上,而且他也不明白发育没成熟、瘦弱干瘪的小孩身体有什么好看的,比起许淮那种成年、发育得当的青涩少年身体还是差远了。
唐耕雨把三只香用嘴吹灭插入香炉:“梧州出什么事了?”
唐黎津的声音有些急切:“你也知道唐家为了笼络某些人会把孩子送过去陪客,前段时间你爸做的那个疗养院项目不是开业了吗?很多前官员过去,结果那些老东西下手没轻没重的,死了几个孩子。”
唐耕雨眉心一跳:“几个?”
“三个。”
唐耕雨简直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他真不明白亲爹搞这种东西是干什么,要说情色交易找那种成熟的就行,偏偏要碰发育没完全的小孩子。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面前的目连救母像拜下去,脊背挺直后才说话:“我爸那边的回应?”
“你家老爷子说都能压下去,推个替罪羊出来就行。”
真是恶心呀,亲爸可真不是个东西,这老家伙怎么还不去死?
唐耕雨垂下眼睑。
他虽然这么想,但也清楚唐父还不能死,自己以后是要在北京走仕途的,唐家的人脉和资源他还没有完全继承,等他大学毕业仕途走得顺利后……
他希望他爸最好是自然死亡,别让他亲自动手。
对方的话还喋喋不休的从电话那边传来,唐耕雨的脸色也瞬间阴下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和唐家共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再觉得恶心也要帮。
“打点各路机关,这件事做晚了就会压不住。你先把那群孩子从梧州市接到海州。”唐耕雨攥紧佛珠手串,“我要去趟海州市。”
另一台手机有电话进来,他抬手按下接听键,孟绍安急切声音传过来:“耕雨,我联系不上许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