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掌中雀 李慕仪赵行谦 2249 字 6个月前

这场景要是落在那些随王爷前来的士兵耳朵里,怕都要傻了。能听得他如此愉悦地笑两声的机会,绝不会多。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儿,李绍兀地说道:“小奴儿,你过来。”

薛雉拨浪鼓似的摇头,一直往后缩。

“这样,我蒙上眼睛不看你。”他解下腰带覆在眼睛上,“我李承策一言鼎,从不骗人。”他再度朝着屏风后伸出手,“过来。”

薛雉探着脑袋打量了他一会儿,身上的羽裘滑落,露出圆滑细腻的肩头,只盈盈一握,乌黑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澈无辜,若掌雀鸟,玉雪可爱。

他果真没有骗人。

薛雉看着他张开的手掌,想起来方才他轻拍过她的背作安慰,温厚得像她父亲。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紧紧捉着衣裳,犹疑好久才将手交给他。

他一下将薛雉捉住。

薛雉看他,眉又挺又浓,鼻梁也很高,有大梁男儿里难寻的英气,手掌里也是尤为粗糙,磨得她有些疼。

李绍问她:“你想离开这里么?”

薛雉眼里闪过一簇光亮,好奇又惊讶地盯着李绍。

李绍道:“我杀过很多人,也救过很多人。我可以救你,但往后你就得跟在我身边,离一步,我就杀了你。你愿不愿意?”

薛雉终于同他说了第一句话,“你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人跟着你?”

李绍戏谑道:“因为他们都被我杀了。”

薛雉胆小,怕死,听到这句话不由地后退了两步。比起受人欺辱,她更想活。她曾忧心父亲的彻夜难眠,绣了新枕面儿,往里面塞满了香草与干花,然后父亲就拿着这个枕头,死死埋住了她。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汹涌而至时,她怕极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哭声痛彻心扉。

薛容在最后关头心软了。他不该心软,不然她现在不会想死,又不敢死。

李绍见她不答,又问,“你不愿?”

“我怕死。”薛雉诚实道。

李绍愣了一会儿,又笑。薛雉看着那笑容多少有些落寞,像她父亲最后拔剑时的神情,那是孤立无援、无所依傍,才会如此孤独。

她问:“你也总是一个人么?”

她有确切的答案,毕竟,如果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这些话还能说给另一个人听,而不是说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小奴儿,就像你离不开教坊司一样,我也有离不开的地方。要想过独木桥,身边又怎么能容得下第二个人?”

薛雉说:“我会离开的。”

李绍“恩”了一声,显然没有将孩的话听进心里去。薛雉因他的轻视而愤怒,她尚且不甘,尚且不屈,尚且还算活着,所以才愤怒,愤怒到一把捧住了李绍的脸,“你看着罢,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

“雉奴!”

方欢夺门而入,一脸惊恐相,直到寻见完好无损的薛雉,那惊恐才算一下消散。他几步走过去,将薛雉揪着按到地上,跪伏在地,“雉奴不懂事,冲撞了王爷,请王爷饶命。”

薛雉被他按着脖,挣扎了几下。又见那本覆在李绍眼睛上的腰带垂落在地,生恐他看见自己的脸,也不作反抗,将头埋得更低。

方欢说:“这尚是未熟的雏儿,怕惹王爷的厌,等哪日调教好了,再来送给王爷解闷儿……今儿教坊司里还有其他的姑娘,王爷再瞧瞧罢。”

五千两黄金不知怎就变到了方欢的手,他弓着腰悉数奉上。

李绍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呵欠,“她伺候得很好,就当赏了。”

前来服侍的人为他更了新衣。从头至尾,他没有跟她再多讲一句话,很快就在一干人的簇拥下,离开了教坊司。

那长袍沉沉垂落,裁出颀长修拔的身影,在她一片荒凉的眼,开出灿烂的朱红。

*

冰凉湿冷的玉牌顺着李慕仪的眉心往下滑,触过鼻尖,嘴唇,颈和锁骨,最后教方欢拿在手,隔着衣料,慢捻在乳珠上。

不过几下,两粒小珠就硬了起来。

“喜欢他也罢,”方欢痴痴地笑,“只有义父才能想让你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了……”

李慕仪身忽地没了生气般软下去,方欢扳过她雪白的面孔,贴在她耳边,为了掩盖那细柔的声音,便只发低低的气音,“义父今天就替王爷好好教教你,以后要怎么听话。”

「我李承策一言鼎,从不骗人。」

尽管身体在方欢的狎弄下渐渐有了反应,可这张脸却殊无欢意,泪从她眼里打转儿,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她咬着牙,两字啮噬在齿间,“骗子。”

·第32章 怨折钗(六)

方欢的手掌滚烫,抚着她柔软的小腹,一路下移。

李慕仪扬手打了方欢一巴掌,方欢偏头,捂着发疼的嘴角呵呵笑起来,“雉奴是在拿奴才当王爷打?”

李慕仪恨得眼睛通红,反手又打了一下。

方欢教她打也舒爽,老实挨了几下,一把捉住李慕仪的腕,推着她倚到屏风上,“你打!泄了恨也好。咱们都是贱人贱命,皇城根儿下的烂泥,哪里曾好过一日?若你打了义父就能快活些,义父愿意让你打……我的命都给你……!”

方欢喘息得很急很急。他是个没了根的人,那么些年早就断了男女欢爱的念想,可在教坊司遇见雉奴,单单是闻着她青涩的香,他骨里就能涌动起最原始的欲望。

她让他想起自己还是个男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只有她,仿佛他们两个就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方欢舔了舔唇,一下埋到李慕仪的颈里,湿滑的舌舔过雪白的肤。

“你欢喜他,可他不把你当作女人,你欢喜他作什么,妄想着他能娶你?!可你从前再是官家小姐,到这等贵人眼里,就是个教坊司千人骑万人睡的荡妇、骚货,连他府上的侍妾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