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正厅,正巧碰见有江湖人士,来此处求神医温卿隐救命,唐棠看热闹似的往门口一倚,姿态随意散漫,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到像是哪来的富家公子。
正厅主位上温卿隐端着茶杯,不经意看见唐棠站在门口,便将茶杯放在一边,笑着招了招手让他进来。
陶湖是飞云镖局的总镖头,江湖排名不低,前几日护送珍宝路过夹霞关时被邪魔外道暗算,他拼命护住珍宝,自身却身受重伤,无奈之下只好求到温卿隐门下。
陶总镖头正值壮年,穿着精炼的短打,人高马大的坐在椅子上,重伤导致他的忠厚面容苍白,刚准备和温卿隐说些什么,就见病恹恹的神医看到门口后露出笑意,抬了抬手在叫谁进来。
这时一道绯色身影走到前面,陶湖没看清他的脸,见温卿隐摸了摸他的青丝,温柔的问他怎么没束发,那人散漫的说自己懒得动。
陶湖明白了,这人该是温卿隐的呃……内人,虽惊讶神医有断袖之癖,却没什么看轻的想法。
听着神医轻笑,说让他转过去,似乎要亲自动手为其束发,陶湖暗自感叹二人的甜蜜,端起茶准备喝上一口,便见那人回过了头。
“噗”
陶湖一口茶喷了出去,瞪大眼睛看向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捂着嘴痛苦的咳嗽。他本就受了重伤,这下更是快没了半条命。
这人说喷水就喷水,还咳的快要断气,委实吓了唐棠一跳,绯衣魔头眉眼间懒洋洋的神色褪去,嫌弃的往后躲了躲,轻啧一声和温卿隐嘀咕。
“哎,这人不会要死了吧?”
温卿隐拿出随身带着的梳子,解开唐棠的发带,将墨色长发打理好,在用玉簪为其拢上头发,手指顺了顺发丝:“无事,死不了。”
陶湖确实没死,不过他离死也差不离了,靠着椅背瞧了瞧唐棠,又看了看贤惠的温卿隐,委实不甘心的虚弱问:“二位是,是何关系?”神医怎和魔头牵扯不清了!!
温卿隐梳的发向来好,唐棠摸了摸玉簪,听到陶湖虚弱的询问,偏头看着他想了想,眸色闪过一丝顽劣,慢悠悠的“嗯……”了一声。
回头垂眸注视清雅的温卿隐,捏住他的下颌,俯身在唇角处落下一吻,墨色发丝滑落下去。
浅浅呼吸落在侧脸,温卿隐眼中逐渐染上笑意,唐棠莫名心头一烫,装作看不见淡定的起身,侧头看向满脸晴天霹雳不可置信的正道人士,笑着:“我的夫人,温卿隐。”
温卿隐叹口气,心道薄情负心汉又开始了,不娶何撩呢?不过在陶湖震惊的看过来时,他还是浅浅垂下眸,轻咳一声配合负心汉。
“嗯。”
绯衣魔头满意了,陶湖一魂出窍,二魂升天,三魂七魄在冒烟,差点当场见了阎王!!
正道的领袖啊,怎会如此!
可怜陶总镖头刚走完镖归来,身受重伤,后来得到温卿隐的医治,脚步虚浮地出了这宅子,和友人一打听,听到另外两名正道领袖,竟也落入那魔头的魔爪。
他气的直拍着大腿,将所见所闻脱口而出,痛心疾首指责那魔教的大魔头朝三暮四,如此玩弄他们正道的领袖!
众人听之哗然。 ?61⑧0㈤67㈥7
而被魔头玩弄,蹉跎的正道领袖们,如今在饭桌上争宠。
教主近日胃口不大好,温卿隐吩咐厨房弄了开胃的菜,他们四人坐在一起吃饭,寂尘和君离有意无意问唐棠要不要换个环境。
唐棠自从那天开始,一直在温卿隐的住处修养,佛子和剑客都想将他带回自己的地盘。
寂尘在枯禅寺的地位比主持要高上一些,所有和尚对他都是尊崇的,住的位置也偏远安静,他想将唐棠带回去,去看看满池的莲花,听听梵音和念经声。
君离也想带唐棠回无妄阁。
木圆桌摆放着精致的盘子,腾腾热气混合着菜香,两三道酸甜开胃的,闻着便教人口齿生津。
唐棠拿羹匙舀着碗中的热汤,看了看淡漠的寂尘,和冷硬的君离,还未说话,温卿隐就夹了一块松鼠鲈鱼放在他的小碟子上。
病弱的绿茶神医很沉得住气,并没直接反驳二人,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这顿饭从名厨到新鲜材料,再到盛饭的物件要花多少银钱。
温卿隐看似温温柔柔,实则一肚子坏水,是三人中心眼最多的。
他见唐棠吃完了鱼,又将装着蟹酿橙的白盅放在唐棠的面前,不着痕迹的炫富,语气温和:“……阿厌吃穿精细,佛门之地向来清净素雅,无妄阁嗯……剑修冷硬,还是在此处安养较为妥当一些。”
“……”
出家人想起当初那碗粗茶,唐棠只饮了一口,君离则记起某次他寻温卿隐治伤时被宰的太狠,冷哼问他“赚这么多银钱,有和用处?”
温卿隐只含笑说他不解风情,不懂享受,以后有了夫人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去讨好。君离当时不以为意,如今一算,他私库内的大部分银钱竟进了这人的口袋。
于是这不见硝烟的战争,以神医用钱砸到胜利,而落败的出家人,已经在考虑如何赚钱了。
这么些年,私库被挚友坑的直剩薄薄一层的剑客满脸冷漠,抬头看了一眼神医:你够狠。
神医处变不惊,他当然明白剑客在想什么,谦逊的颔首:谬赞。
你看,我说什么来的。
这便是不在乎身外之物,懒得在他神医谷包年的下场。
……
饭吃到一半,有侍卫过来,低头和温卿隐说了几句话,温卿隐听完放下筷子,偏头去问低气压的君离:“武林盟的少盟主,寻你寻到了我这里,如何,可要见一见?”
武林盟主和君离的父亲有些交情,君离还要唤他一句伯父,宁星宇是盟主的独子,他也见过几次。
虽然君离的性格使然,让他越长大越难以亲近,和谁都不相熟,但凭这层关系也要去见一面。
他放下筷子,点头答应。
他们见面的地方不在前厅,而是在绿荫冉冉的凉亭,宁星宇喝了口主人家礼貌送上的茶水,心里越来越急躁。
他不知道这几位大气运者是何时聚在一起的,那天的场景太过震撼,他听闻温神医的话,才恍然发现君离脖颈处的咬痕。
宁星宇当时强装镇定,询问君离这是什么意思,君离直接答他,他想要魔教教主给他一个说法,气质冷硬,说的很凶,但微闪的眸色和隐隐泛红的耳根在宣告,外强中干,不善言辞的主人,只是想见一见那魔头。
宁星宇心里堵了一口气,后来才察觉到连同样出色的温卿隐,寂尘,都被那魔头给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