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与慧贵妃一行人赶了过来,听闻猛虎要伤害皇帝,是楚王舍身相救,皇后一脸凝重,看了看宋?i的伤势,少不得宽慰两句,反观太子已经僵在了当场,眼神诚惶诚恐。
半晌之后,宋?i清醒了过来,脸色还是不好看,惨白着毫无血色,喘着粗气,好像很累的模样,柳仪温在旁边为他顺气。
安妃连忙过来看看,用帕子擦干了眼泪,不让自己在孩子面前哭,皇帝也坐在了床边,细心关切地问候。
“父皇,是儿臣的错,是儿臣遇到了那头银虎,原来它是冲着儿臣而来,儿臣想老虎甩开,可不知为何它忽然调转了方向要去攻击父皇……咳咳……”宋?i边说边咳嗽,满脸歉意与后悔,脆弱又可怜。
听得皇帝心里一阵阵地抽疼,“好了好了,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畜生惹得祸,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陛下,臣妾有个疑惑,按理来说,猛虎捕食,不追到猎物誓不罢休,除非自己体力耗尽,可他并未跑多久,却换了目标,很是奇怪。”
经慧贵妃一说,皇帝仔细地想了想当时发生的情景,“是啊,朕想起来了,那虎分明是冲着朕来的。”
“陛下,微臣听闻猛兽对气味很是敏感,许是闻到了什么,受了刺激才会如此。”柳仪温适时地开口说道。
慧贵妃顺着柳仪温的话道:“难道是陛下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银虎吗?”言罢,目光仔仔细细地在皇帝身上寻找着什么,“并没有什么异常啊?玉佩玉坠还有香囊都是陛下平时佩戴的。”
皇帝也看了看,最终视线落在了最能散发气味的香囊上,奋力地取了下来,递给柳仪温。
柳仪温接过放在鼻下轻轻地嗅着,“此香囊中的药材均是清心静气、有助睡眠的好物。”
在皇帝的允许下将香囊打开,又仔细地嗅了嗅与观察,终于发现了一物,将其挑了出来,“这里头竟然有千引香。”
“有何不妥?”慧贵妃问道。
“千引香一物虽然亦是良药,但气味特殊,对于嗅觉敏感的猛兽而言是致命的,可令其发狂,增强攻击性。”柳仪温解释着这种药材的弊端。
慧贵妃不禁捂住了嘴巴,万分惊讶,“这么说来,就是因为这个,才让银虎发了性去攻击陛下,这真是太可怕了,稍有差池,陛下的圣体就受伤了。”
此话一出,太子骇然,这东西是他送给皇帝,于是立刻跪下,“儿臣不知这里面有什么千引香啊,儿臣……儿臣是想让父皇安眠才会将这个给父皇的!”
皇帝站起身,踱了几步,视线落在太子与同样跪在地上的皇后身上,目光锐利威严,然后一巴掌扇在宋珩的脸上,雷霆震怒,“放肆,你是想谋害朕!”
第39章
天子一怒, 可抵万军,众人纷纷跪下,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太子从惊惧中清醒过来,抖抖索索地一路膝行上前,讨饶着,“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怎么会想要害父皇,儿臣那是好心啊, 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儿臣!”
“是啊,陛下, 珩儿是一片孝心, 一定是让人利用了啊。”皇后连忙辩驳。
皇帝坐了下来, 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冷静, 此时御前侍卫来回禀, 已经查明了真相,带上了包括新任都太师在内的三人,皆指正是太子让他们所为。
宋珩还想辩解几句, 直到他们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就连上任都太师都是在太子示意, 为的就是将银虎放进来,为的就是置宋?i于死地。
至于那个香囊是出自于太医院张彬春之手, 任凭他如何辩解没有在里面放什么千香引, 皇帝都充耳不闻,直接让侍卫拖下去杖毙。
经此一事, 不仅伤了魏王,还差点儿伤了皇帝。
皇帝怒极反笑, “真是好啊,真是朕的好儿子,朕的好太子啊,你从前耍的那些小心机小心思,朕都可以不计较,但现在竟然还伤朕身上来了,你是要弑君啊。”笑完过后就一脚踹开了宋珩,“来人,将这个孽障与皇后送回京城看管起来!”
“不,不,父皇!”宋珩声嘶力竭地喊着,但皇帝已经不想再听他们的狡辩,只记得身心俱疲。
太子与皇后被带走,室内乌泱泱的一群人渐渐散去。
安妃擦干净了眼泪,又恢复了往日端方自持的模样,只吩咐柳仪温好好照顾宋?i。
柳仪温用热帕子给宋?i擦拭着身体,表情凝重,蹙着眉头,眼圈微微泛红,像是憋着一股劲儿,可又不说话。
看着柳仪温这般模样,宋?i一阵的心虚,都不敢直视他,只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阿温,怎么啦?”他伸出手想要抚平柳仪温的紧蹙的眉头。
柳仪温微微侧脸躲开,然后瞪着宋?i,“你骗了我,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你没有说过要扑身去救陛下,如果不是林侍卫及时赶到,你以为现在仅仅是擦伤吗?你说过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
宋?i发现了新任都太师有异,便让人去调查,查到了他的底细,果不其然与宋珩有所瓜葛,他便提前想好了对策,准备将计就计,和柳仪温商议,配置出可以令人吐血又不伤身的药物,所以只是看上去可怕,其实并没有什么。
但为了捶死宋珩,又将皇帝拉入局,让安妃偷偷得在香囊里放了千引香,吸引银虎的注意力,激发他的狂性去攻击皇帝。
如若只是对宋?i下手,皇帝或许还不会如此勃然大怒,毕竟从前使出那些想置他于死地的时候,总是被轻描淡写过去,直接板子打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疼。
宋?i退而求其次地去拉柳仪温的手,小心翼翼着只牵了一根手指头,轻轻地磨搓着,“若我不挡那么一下,真伤到了父皇可就不好了。”
这次跟着一同围猎的人中大部分是太子一党的人,如果皇帝真的发生意外,不小心命陨当场,宋珩身为太子,有权利登基为帝,到时候就有些棘手了,他的父皇现在可不能死。
柳仪温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听到来喊他的人描述伤情还是吓了一跳,心有余悸,他不敢想象如果宋?i真的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见柳仪温没有反抗,宋?i的胆子大了起来,直接握住了他的手,笑嘻嘻着,“没事的,林栩然也是我一早就安排的,我怎么可能会真的让自己受伤呢。”
柳仪温看着宋?i不着调的模样就来气,狠狠地在他破皮的地方按了一下。
“嘶――疼,阿温。”宋?i的眼角一下子冒出了泪花,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
柳仪温知道他是装的,但偏偏就吃他这一套,动作轻柔了许多,努着嘴巴,嗔怪道:“疼死你算了。”
“嘿嘿,还是阿温最好了。”宋?i顺势抱住了柳仪温的腰身,轻轻地蹭了蹭。
这是柳仪温第一次运用自己的医术来算计人,心中百感交集,但中宫是他的仇人,得到什么样结果都是咎由自取,与中宫相关联之人也并非无辜。
因为太子一事,皇帝心力交瘁,无心狩猎,没多久就回朝了 。
宋?i的身子养得很快,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装成病歪歪的样子,除了私下里见一见宋瑾以外甚少见人。
身子是没什么大碍,但是吃不下饭闻不得荤腥,一闻就吐。
“你怎么还在吐啊?”柳仪温叼着一块排骨拍了拍宋?i的后背,“好点没有?”
“还行,只能吃点青菜米粥了。”宋?i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巴。
很奇怪的事情,按理来说,脾胃不适,已经在喝药调理了,还让师父过来号了号脉检查方子,可一点都没有好转,而除了这些身体又一切正常,这才从医好几年的柳仪温陷入了迷茫,又不禁道:“你这症状倒是像有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