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想养宠物,看到同学家的猫狗,她都很喜欢。但母亲不同意她养,为这事母女俩吵过好几次嘴,一提就感情破裂。
有次兴趣班下课,郁雾看到街边有小贩提着笼子卖小兔子,雪白浑圆的一团,没有哪个小女孩能拒绝。
五块钱一只,郁雾满是渴望地祈求母亲同意,可最终还是没能得逞。
回家的路上,她哭了一路,母亲也不像以往溺爱她哄着她,两人冷战不说话。
进了家门后,郁雾直奔书房找父亲,想夺得他的同意,郁锦华向来心软没脾气。
结果那天郁锦华打了很久的电话,把哭到断气的郁雾晾在一边不说,挂了电话后还说:“抱歉啊Luna,安安在学校打球扭到了脚,爸爸得赶紧去趟医院。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好吗?”
又是那个安安!郁雾恼得脸通红气管都在抽搐,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暗自仇恨着那个分走父爱的安安。
从那以后,她就发誓再也不会提养宠的一个字,就算父母为了讨好她买了宠物,她也要给宠物取名叫安安,以此来报复讨厌的父母,还有那个讨厌的安安。
那是个在她记忆里,想到就会浑身紧绷的名字。
谁知道命运会是个莫比乌斯环。
安安梦呓了一声,郁雾翻身抱住它,喃喃道:“乖,不讨厌安安。”
沈岸坐在书房里,桌上摊着一堆刚看完的文件没收拾,他一手滑着手机,一手拿过瓷杯喝温茶。
是安好传来的工作日志,几张尾随郁雾遛狗的照片。
屏幕里的郁雾穿着一身舒适宽松的运动服,头戴棒球帽,手里拿着宠物水杯和拾便袋。安安走在前头,身型流畅眼眸机灵。
但只有一张照片是好好走路的,别的都在昂首索取郁雾的抚摸。
沈岸没发现自己深达眼底的笑意,在想一件事,她是真的很喜欢小狗。
从前郁叔在的时候,他就听闻过,郁雾为了养宠的事在家闹腾。
所以沈岸在决定收养她的那一天,特意买了白狗花篮去见她。
结果就是没能入郁雾的眼,她有过几次借机嘲讽过那个花篮有过丑。
那天收拾完胡总后,沈岸回到家,看到郁雾赤脚踩在一地的残枝绿叶上。
沈岸盯着她通红的脚后跟,不悦地喊了她一声。
郁雾闻声回头,别在耳后的发丝凌乱地掉在额侧,虽然一脸的不高兴,但眼睛很亮。
她把修剪成白狗形状的花篮展示给他看,这是她摘了花园里所有白绣球,失败了三次后的最终成品。
郁雾拍掉睡裙上挂着的绿叶,抱起手臂冷酷地说:“你自己看吧。”
沈岸移眼去看她露出的指尖,也是红彤彤的,他闭了闭眼,抬手指向楼梯,“去睡觉。”
郁雾凝视了他半响,发现他毫无改口之意后,甩手踏着很重的脚步上了楼。
两人擦肩而过时,她用很敌对的语气崩出几个字:“要不想回来可以永远别回来。”
十分钟后,安顿好郁雾的阿姨下楼,和所有佣人站到花园里听训。
沈岸慢慢扫着只剩下花杆的绿花丛,点了支烟,问:“她手是怎么回事。”
佣人支支吾吾回答;“小姐拿剪刀太久了,我们劝不住,就,就磨红了手。”
沈岸继续问:“鞋呢?”
阿姨可找着机会告状了,立马说:“先生,小姐爱赤脚这个问题我反复劝过了,可她就是不听。我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说了着凉会生病,也吓唬她先生知道会生气,可她就是.......”
“以后不要吓唬她。”沈岸打断她要的喋喋不休,沉声道:“她想要干什么,就让她去做。但有一点,我不想看到她身上磕了碰了弄出伤。”
“赤脚的事我会去说。”沈岸旋过身走到阿姨面前,谦和有礼地颔首道:“您这半年来辛苦了,明天虞姐会给您包个大红包送您回家的。”
第0006章 第六章
并非沈岸不近人情,而是对于郁雾受伤这件事,他心有余悸。
他们是在收养了郁雾一年后,才发生了关系的转折点。
刚被收养的那段日子,除了法律认可的监护人关系,两人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的资助关系。
郁雾独自住在白桐路的别墅里,佣人和家教陪着她,节假日就是被送去兴趣班。
郁雾进家的时候是盛夏季节,再次被提起时已经是寒冬时节。
有一天下午,李绮月赶去闺蜜聚会路上接到了沈逢颐的电话,她月份大了后口味古怪,总是突然生出想吃某样东西的强烈念头。最要命的是另一个磨人的祖宗白千絮也怀孕了,李绮月奉命绕去王嬷嬷糕点店买甜点。
刚下车就远远地瞧见郁雾独自一人站在街边,她穿着保暖的白色兔毛棉衣,背着沉甸甸的双肩包,长发上落满了雪都不知道要戴上帽子,形影单只地僵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王嬷嬷糕点店的门头发呆。
俩孕妇在餐厅里等得要暴走了,一看到李绮月牵着郁雾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震惊了。
李绮月要了份儿童套餐,看她安静地吃完后,又让助理带着她去儿童乐园玩,随后才和她们说起偶遇的事:“这孩子真可怜,一个人眼巴巴地站在店门口。我上前喊她,她都被吓到往后退了几步。我说我叫李绮月,认识你妈妈,她不信,很戒备地抓着小书包。我找出之前花凫聚会时和她爸妈的合照,郁雾一下眼睛就湿了。”
“啊?”白千絮捂着嘴,倒吸了一口气,都不忍心听下去了。
“但她没哭,也不说话。”李绮月摇头叹气:“外面下那么大的雪,我哪能不管她?就把她带上了。一路上都是我在说话,她要么点点头,要么就是很茫然地看着我。Yuki,我觉得这孩子不对劲。照理说十一岁的孩子是有相对成熟的思维意识了,可她这么封闭,怕不是悲伤到一定境界出了问题。沈岸跟你提过吗?她在沈岸那里过得好吗?”
沈逢颐更是无奈:“我问过几次,他说尽量不去打扰郁雾的生活,找人伺候着。也没听说郁雾是这样,而且今天怎么会没人跟着她?这不行,我得说他去。”
郁雾正在画第二幅沙画,刚洒下黑色砂砾到画纸上,就听到有人喊她。
郁雾回头,和气息不怎么稳的沈岸对上了视线。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但每一次男人都形色匆匆的样子。
郁雾垂眸收回视线,继续洒砂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