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于楠抿着唇笑,指了指脚边的箱子,“我也有准备,等到了地方再给你。”

“那我先拎着。我和老太太约了三点钟,这都快到了,咱们得赶紧去。”却逸洲顺势把行李箱接了过来,“呜哇,你装了什么东西在里头?怎么这么重!”不等于楠开口,他又自顾自地雀跃起来,“哦我懂了~是楠宝对我重如磬石的爱哈哈哈哈!别用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我嘛。”

“谢谢。”于楠真心实意地和他道谢。他本来只想要却逸洲帮他要一份闲置房的名单,没想到却逸洲为他做的更多,难免让他感到有所亏欠。

“没什么啦,就一点小事而已。”却逸洲大咧咧地勾着他的肩。他知道于楠不会过于客气,但也不会认为他所做的就是应该的,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还回来。他思考了一下,“要不你晚上请我看场电影?我喜欢的一部片子正好前几天上映,还没来得及看呢。”

于楠当然点头答应。

他们要去的小区已经盖了有二十年了,说是小区也不太贴切,就是左右两栋相对的居民楼围出了一小片独立的院子。原先中间是一大片的绿化,后来愿意交物业费的人少了,植被渐渐没人管理,被住户改成了菜园,其中还有几棵每到季节都能结果的果树,枝干上还挂着“一人限摘一颗”的标语。

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坐在小区的门洞下对弈,引得不少乘凉的人搬着小马扎在旁边围观,而那些被他们带下来消耗精力的孙子孙女则在院子里追逐嬉戏。野猫在灌木下懒洋洋的晒太阳,鸟笼被蒙着黑布摆在阴凉处,小小的围墙圈画出了一片独特的僻静之地,几乎是一瞬间,于楠就喜欢上了这里。

来交接的是老太太的女儿,看上去也快四十岁了。这套房子原本是老太太买给小孙女住的,现在孙女出国了,房子便租给在这上学的年轻人住。她确认了两人的衣着,满是笑脸地迎了上来,爬着楼梯将两人带到了房子里。

整体面积不大,不到七十平方,胜在采光很好,卧室还有于楠喜欢的飘窗。他对里外的环境都很满意,不徐不缓地提了几点需要改进的地方,虽然都无伤大雅,但房东也听去了心里,一边点头一边说是有道理。却逸洲在一旁看着他们交流,也不知怎么价格就从一开始的每月一千三降到了一千一。

合同留了一份下来,于楠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像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般长舒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回那个恶心的地方了。

第21章 想做家犬的第二十一天

由于定期有人来打扫的原因,每个房间都很整洁。做了些简单的打扫,将带来的东西一一归位后,却逸洲总算看见了行李箱里于楠给他捎的礼物。

“这是给我的吗?”却逸洲眼睛直勾勾地黏在手办盒子上,热切的精光直往外冒。

于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本来一脸平静的表情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缝,心虚地点了下头,“嗯,是给你的。”

“天啊啊啊楠宝!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想很久了!”

身为一个资深动漫爱好者,能够收到所推角色的周边是令人无比兴奋的一件事。而于楠给的是他所缺的典藏手办之一,更是让却逸洲欢快得不得了,他看于楠的表情顿时变得比以往还要腻歪,八爪鱼似的抱着人就要亲。

“之前你和我说过喜欢这个角色……”于楠话没说完就被他撞到沙发上,身上个别没好全的部位都在隐隐作痛。他面上没表露出不快,反而眼神游移着望向了地板,尴尬到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了。

过去接受的所有调教都不会在他脑中存在太长时间,和普遍需求一过就进入贤者时间的男人一样,通常经过一次热水的洗礼就能遗忘掉那种战栗的感觉。

但一牵扯到穆博延,一切又会变得与众不同。

和对方在一起的感觉太过美妙,导致每刻回忆都能轻而易举被外物牵动神经,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刚入圈的那会儿,他会像个初出茅庐的菜鸟般被各种情绪困扰到夜不能寐。

因此在看见手办包装的那一刻,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自助站被打屁股的经历。这件“礼物”就在房间的柜子上盯着他们看,光是这个认知就足以让他羞耻,那种感觉就像是将两人的亲密录像发给了朋友。

“怎么啦?”却逸洲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我撞疼你了吗?脸绷得这么紧。”

“没有。”于楠摇了摇头,试图将不合时宜的思绪打断,但却没什么效果。

却逸洲窝到一旁,朝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努了努嘴,“不把搬家的事告诉其他人吗?”

于楠当然是想和穆博延说的。每天他都无数次涌出想要联系的冲动,但又会因为怕打扰到对方而半途而废。

他望着天花板神游:如果邀请穆博延来家里的话会被答应吗?应该会的吧。到时候可以买一些食材回来做饭,临时想吃其他的也可以一起出去。客人用的拖鞋是必须备起来了,要不要专门给穆博延准备一双?这么说柜子里还少了招待用的杯子,得尽快网购回来……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除了上课和打工他就在布置新房子。他找了一份新的兼职,就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时间为无课日的下午两点到六点。下班时剩余的材料还能自己做成饮料带走,对于他这个甜食爱好者无非是一项福利,不过保持身材还是很重要的,哪怕穆博延说了只要他身体健康就行,他也不认为对方对臃肿的身材喜爱程度会高于纤细的标准身材。

考虑到每个月的月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因此他严谨地控制了消费额度,在尽可能低的范围内添置了一些能让屋子看上去温馨明媚的装饰物。他认为生活中这些东西是必要的,比如说放在桌上的一瓶花,或是摆在餐桌后的一幅画,人们需要从有审美的艺术品中获得快乐。

等搬进来的一周后,家中总算收拾得令他满意。于楠这才怀着期待与忐忑给穆博延发送了消息,询问对方是否在忙。如果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他们或许可以聊上几句,然后顺理成章地告出自己搬家的事。但等了很久也没盼来回复,反而收到了蓝孟婆的短信,说是今晚酒吧里有老会员过生日,一切酒水消费全免,欢迎各路人士前来庆贺。

这么一想,自从认识穆博延后他再也没有去过蓝孟婆了。以往每周他都会在酒吧里找人约调,以此来排解堆积的负面情绪,但潜意识里将穆博延认作主人后,他就没再生出找其他人的念头。他突然意识到这段关系是多么脆弱,只要穆博延厌倦了他,都不用通知他一声就可以消失在人海,就像现在这样联系不到。

他对穆博延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对方的身份和名字,电话、住址、喜好则一片空白。

于楠无法避免地起了慌张。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至少现在很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患得患失了,穆博延的了无音讯让他感到害怕,他止不住去猜测对方不回消息的原因,是因为在没有联系的这段时间内找到了更合口味的Sub吗?

却逸洲前几天还询问他和穆博延有关的事,问他那么着急忙慌地去见一个人明显是恋爱中的表现。于楠没有一本正经地否认,也没有红着耳朵点头,而是陷入了某种苦恼当中,看得却逸洲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追着问他在上次吃完饭后有没有再次见面。

于楠原先一直认为迫切地想要见主人是每只犬的本能,那种从心到身的欣喜都是出自于信仰和依赖。他对表达无所畏惧,因为无论前进还是后退,坦白是表达心情的唯一出路,他讨厌窝窝囊囊地反复将一件事惦记很久,那只会徒增烦恼。但每当忆起在山上压着胸口的异样情绪时,还是会像瞬息坠入迷雾时那般迷茫,左右都难以找到出路。

最终他只能告诉却逸洲我和穆博延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像比起牵手他更想让穆博延拽着引绳,他想从穆博延那里得到的宠爱只和对待小宠物一样,所以却逸洲描述的爱恋之心他不能认可,他认为和他对穆博延的感情比较起来有很大的区别。

但哪怕这个想法再清晰不过,也止不住他内心中的茫然。他在沙发上反复看着屏幕中那条邀请信息,最终抿了抿唇,去卧室换了套衣服。

蓝孟婆在同市的不同区,打车去的话需要耗费二十分钟左右。喧闹的音乐隔着厚重的玻璃门鼓噪地敲打着耳膜,各色的霓虹灯术摇曳地点亮舞台,巨型蛋糕被放在酒水台上,有专门的服务生负责招待要品尝的客人。这个点大家都还没有玩high,毕竟时间还早,他们有漫漫长夜来消耗旺盛的精力,但于楠的进入也引得不少视线落在他身上,熟悉他的人笑着招了招手,似是让他过去玩一玩,于楠一一点头问好,路过吧台时调酒师顺势推了个高脚杯到他面前。

“嗨风铃,好久没看到你了。”调酒师是位Beta,典型的AO通吃,虽然没有过亲密接触,却仍是不见外地给他抛了个媚眼。

酒杯是酒吧里的规矩之一,方杯代表了Dom,高脚杯则代表Sub。于楠看了眼透明玻璃上反射的耀眼光芒,没有伸手拿过,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封爷今晚来了吗?”

“啊……那个Omega Dom?”调酒师面色复杂了一瞬,还是回答了他,“没来。你是找他的?那你还是放弃吧,他身边有私奴了,也很长时间没出现了。不过最近酒吧里来了几个新Dom,需要替你引荐吗?”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只是有事找他。”封玺收山的事于楠也知道,他只是有些困惑想要请教,原本也没抱太大能遇上的希望。还没来得及说其他,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有谁开了句玩笑话,那人笑着咒骂了句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正巧邱项明的视线也扫过他的方向,不可避免地发现了他。

“嗯?”邱项明神色未变,甚至一丝意外都没表现出来,“好久不见,风铃。”

“邱……先生。”于楠转向他,低下头表示尊敬,“您好。”

“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来。”邱项明和身边的朋友招呼一声,等人走开才笑眯眯地靠近了他,“也不算好久不见,我在金色海湾看见过你,还以为你已经跟了其他人。”

于楠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没说话。

“你今晚是来玩的?”邱项明拿了方杯,让调酒师随便给他做一杯。

“不是来玩的。”于楠摇了摇头,“我有些事情想不通,想来找封爷,但是他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