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像是喜欢极了穆博延漂亮的指节,他的唇沿着那根最长的手指一路向上,暧昧又缱绻地游走,“啵”的一下亲在指根处,又慢吞吞地张开嘴,确认穆博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退化的犬牙便贴着印了红痕的地方磨了磨,大胆地留下一条并排小巧的齿印。

看起来就像在为未来某个饰品的位置做记号。

那张嘴咬得不用力,皮肉的钝痛感并没有存下多少。穆博延却霎时感到有一团火烧了起来,烫得他呼吸都乱了套。他沉沉地看着眼前的男生,而于楠偏开了头,留下通红的耳根对他,也不解释这么做为何。

房间一时静悄悄的,良久饮水机咕嘟发出一声响,像是吓到了床上故作镇定的Omega。他重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水济济的,闪烁着诸多类似羞涩的情绪。只有他才知道藏在被子下的心跳有多快,没坚持多久还是先一步败下阵来,板着脸要往穆博延怀里拱、去寻一个洞躲,然而身子刚朝前靠去,凳子上的人却站起了身,像是有所预测般地避开了。

于楠神情空白一瞬,他慌忙抬脸,穆博延这时解掉了他的手环,寻到皮扣和链条的连接点用力一撬,那根带着所属记号的东西就在手中变了形。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快到于楠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刻穆博延就要毁了它。原本在地上遭到拖拽的装饰物不再那么坚强,又有了这几日频繁使用,中央最大的金属圈就那么轻易在男人手中裂开一角,露出下方埋藏的银色物体。

“我说过不用特别小心地对待它,不过你将它保护得很好。”穆博延沿着那道线,一点点剥出藏在其中的圆环,就像撬开了盒子,将它在于楠面前缓缓打开,“原本打算它自然脱落的那天再给你,因为和你不必急于一时。现在看来,我也有些心浮气躁了。”

那是一枚精巧的戒指,嵌着几颗细小却璀璨的红宝石,尺寸比男人手指小了足足一圈。这个世上有一件事,是只有他和那位姓邹的珠宝设计师知道的从一开始的委托内容,就压根不是做一条简简单单的腕环,那未免太屈才了。

于楠大脑迟迟无法响应,显然思绪已经卡住。阻拦的话还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伸出了手,试图触碰对方。

穆博延没有躲开,依旧用最平常不过的目光凝望他。有那么几秒,于楠觉得自己的呼吸暂停了,像是做了个梦,等他醒后就会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从一开始就没醒来,身旁更是空无一人。可手上碰到的触感极其真实,将他一下拉了回来,湿意盛在眼眶里头摇摇晃晃,前不着后地突然说了一句:“……他会说‘是的’。”

穆博延却知道他在回答哪个问题,没有迟疑,自然而然道:“对,是的。”

得到承认的那一瞬间,于楠连手指都在颤抖。他抓住了穆博延的衣服,皱着眉,又松开,露出了笨拙的迟疑神态,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字句:“很好看……为什么?”

他不懂自己想表达什么,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毫无头绪。

“没有为什么。”高大的男人弯下腰,遮去了窗台倾泻的阳光,投下的阴影像是整个人将他困住了,又像是某个尊贵的国王在向他麾下忠诚的子民行礼。穆博延微微一笑,手里捻着那枚戒指,凑过去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下,似玩笑又似认真:“需要我跪下来吗?”

第89章 成为家犬的第五十九天

穆博延当然不是在询问意见。

那个吻好比出兵前例行的礼仪,随着窗边将落未落的叶子脱离枝丫的瞬间,他的单膝已经触地,毫无声响,却震耳发聩。

于楠晕眩地看向他,舍不得眨眼似的。

当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时,才像是灵魂归位,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跪在了纷乱的被单上。他看起来滑稽极了,似乎还没有人接受求婚时会是这么个姿态,尤其是发觉到自己还穿着条纹的病号服,顿时窘迫到连伸出去的那只手背都红了一片。

“主人……”

心跳快到随时可能爆炸,砰砰地撞着胸腔,即使屏住呼吸,也没能将其平复分毫。

于楠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维持着齐平或是稍低的位置,当穆博延应了一声,将那抹银顺着他的中指套到一半处时,他忽然间又有点害怕,说不清具体在怕什么,可这份突如其来的心情比他紧张的情绪要激烈了数倍。

他从没想过早在穆博延将手环赠与他时,就有了一日会娶他的念头。或许因为他一直站在追求方的角度,所以潜意识认为自己才该是主动的那位。实际上是他错了,戒指途经指节,异常贴合地卡在他的指根处,毫无疑问他已被觊觎许久。

随之涌来一股非常奇特的感受,就好像它附带着神奇的黑洞,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制止吸了干净,心跳竟然在短短几秒内迅速归位,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清醒着。

“还不错,比我想的要合适。”穆博延评价着,将他拉进怀里揉了揉。

“……嗯、嗯。”于楠还维持着跪姿,强忍住没有哽咽,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任由他把自己揉得乱七八糟,最后才有反应地伸手搂住穆博延的腰,一下下胡乱亲吻男人的脸颊和鬓角。被这么一撩拨,身体隐隐又有了升温的迹象,但退后时却敢直视穆博延,一张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脸上满是慎重。

他又叫了一声主人,搭在膝头的手微微拂动,宝石便折射出了道道耀眼的光。只有他知道,他的手心里都是汗,他神情认真地回忆着,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把阀口轻轻一转,那些回回荡荡的话语便自发出了口。

“我的妈妈,她好像总是习惯把什么事情想得很悲观……她告诉我,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就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我知道她说的准备是什么,是防止自己粉身碎骨的后路,因为那是她的人生经历,是她的生活经验。她不想看到我也那副样子,就教育我警惕、提防。可我没体会过她的那些痛,您一直、一直都没有让我体会过。所以我听她说话,记得她的话,反复地思考分析,却还是不懂她的话。”

他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我想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但是退路……我会努力,不让您和我之间走到需要退路的地步的。”

一通话一口气讲完,虽然宣誓的时候卡了下壳,但于楠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垮下来。他原本想着,奖学金的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他买一个朴素的银戒,又没说一辈子只能求一次婚,他可以求两次,求三次,到二十五岁、三十岁、四十岁……他都乐意至极,也相信自己可以一次比一次做得好。

穆博延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面容没因为这番话有什么松动,反倒三两下将他塞回了被子里暖着。膝盖的伤其实已经好了,于楠乖觉躺回枕头上,揪着被子的手露在外头,还眼巴巴地盯着他瞧,不依不饶问:“您信我吗?”

他把穆博延所有的表情与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就算心中有数,还是想要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于是穆博延稍稍靠近,凑过去轻缓地吻了他的眼皮。刚微微抬头还没说话,于楠的嘴唇就撅着贴了过来,湿漉漉的,单调又旖旎地不断蹭起他的唇角。

亲吻是最直接的情爱表现,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与体液,密不可分,无比热烈。

唇舌再次纠缠在了一处,于楠舔舐他的口腔,动作完全没了刚才纯情的模样,甚至还贪婪地吞咽他口腔里的唾液,像得了满足,紧闭的睫毛小幅颤抖,根本不需要另一人多做什么,就动情得比往日更加厉害。

穆博延隔着衣服,宽大的掌心在他臀部上下缓慢搓揉,力道大得几乎能把于楠压到肋骨发疼。于楠没一会儿就被摸得浑身发烫,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屁股一翘一翘地迎合上去,又被一阵高过一阵的蹂躏掐得细细呜咽。

标记进行过后,一切亲密行为都变得更加美妙,直到一方快要喘不上气,穆博延才意犹未尽停下。他指腹在于楠腺体上轻轻摩挲两下,身下的男生便发出了近乎啜泣的声音,在他怀里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

“感受到了吗?你的身体已经对我展开到这种程度了。”穆博延平铺直叙,眸色已然幽深。他怜惜地啄了啄于楠耳尖,见那双小鹿眼在完全坠入情欲前挤出最后神志,催促般直勾勾望来时,又忍不住愉悦地笑起来。

主人也好,恋人也罢。哪怕是作为父亲、作为老师,作为更多角色扮演中千千万万的身份,每一个他都是疼爱于楠的。

诱导信息素缓慢释放着。穆博延上了床,鼻梁则轻轻擦过通红脸颊,与之耳鬓厮磨,“我当然相信你能做到。正如你所说,你不需要退路。小狗,要是认为我会给你这种机会,那么你就看错我了。”

“明天再给你做最后一次全身检查。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回家。”

男人的喉结滚动,音色低沉醇厚。他的双眼始终盯着于楠意乱情迷的脸,露骨又浓烈的情感不加掩饰,温柔、情欲、独占欲、喜爱欲,细细看去,还有种种令人头皮发麻、不那么善良的东西在里面。

下巴被一只手扣着稍抬,有些粗糙的指腹用力抚过唇瓣,似乎也沾染了那张唇上艳丽的颜色。于楠抓着床单的手轻微发颤,跟他对上了鼻尖,被迫转换角度让嘴唇可以无障碍地一触即分。

面对面地做爱,最令人害羞的无非是从始至终都被对方注视。可于楠享受那种注视,他迎着Alpha的视线,享受他的目光,享受被他使用仿佛生理和心理同时被赋予着性交的快感,灵魂挣开了肉体的束缚,得以明白什么叫血脉偾张。

中午这一段时间的阳光特别好。

于楠沐浴其中,前所未有感到世界是明亮的,又是模糊的。就像是被加了一层滤镜,涂了一罐蜜糖,说什么都动听,看什么都美妙,没有一点令人不悦的瑕疵。神偏爱了他,将他完全从苦难中拯救出来,而他也能够和颜悦色面对所有,那些曾经让他怨恨的人和事,从这以后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

……

出院日期定在了十二月十号,愣是比桑茂之前推断的晚了六天。VIP房常年住不满,他一开始还乐得穆博延占据一间,可自从那脚踹出去后,他就头疼得感觉自己又老了一轮,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可劲儿喝苦茶。

不好的预感得到了应验,穆博延的辞职申请已经躺在邮箱,上面显示的日期比动手打嫌犯还要早。他不想同意,又知道现在医院对于穆博延而讲只会是一种约束,对方该做的事远比目前更加宏伟,研究所处于最关键的时期,一日都离不开领导人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