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鸳好奇地看了吕不韦一眼,乖乖地回答道:“孟朱见过吕相邦。今日是表兄的生辰,阿鸳过来问姑妹,晚上是否办宴?”

赵姬从吕不韦身上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政儿的生日自然怠慢不得。相邦不是外人,晚上留下来一同赴宴便是了。”

等到晚上,秦王宫的宴会便举行了。因为庄襄王孝期未过,所以没有大办。只是请了吕不韦而已。

赵姬在晚上特地换下了丧服,精心地梳了头发,换上了绣着金丝的玄色衣裙。

秦王和太后一同坐在首位,吕不韦就坐在左手第一个。

赵姬说:“大王临终之前将国事托付给相邦,如今政儿还未成人,我们母子还要多多倚仗你。望相邦能为秦国尽心,替我们母子分忧。”

吕不韦站起身来,笑着拱手说:“某自当为秦王和太后效犬马之劳。”

赵姬冲他笑了笑,转头吩咐嬴政。“政儿,项邦有定国之功,又是你阿父生前最为信任之人。今日你尊他为仲父,也并无不可。”

嬴政听了便站起身来,端起面前杯子来到吕不韦面前,敬给他说:“我以茶代酒,敬仲父一杯。”

吕不韦微微避开,接了杯子,“多谢大王。”

他们母子拉拢吕不韦,场面其乐融融。

朱鸳眨巴眼睛望了望,想着什么时候能开饭。她已经饿了。

第113章 朱鸳20(始皇后)

因为丧期不能饮酒,所以直到宴会结束之后,众人都还神采奕奕。

吕不韦出宫去了。他如今真正大权在握,秦国的大政都在他的手中。虽然有太后垂政,可是太后如今事事都听吕不韦的主意。

朱鸳跟在嬴政身后出了大殿。他的心情还算好,摸了摸她的头,夸道:“今日这事办得不错。”

这只是误打误撞而已。朱鸳进去的时候可不知道相邦也在,不过她还是美滋滋地笑了起来,毕竟表兄是在夸她。

嬴政何尝不知这只是巧合。可他喜欢看到这张明媚灿烂的笑脸,所以不过是说些好话哄她罢了。

何况她有心记得他的生辰,他心中并不是毫无动容。

自从上回秦军被五国的军队打败之后,就一直在整顿之中。吕不韦没有放松,依旧让各大将军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果然才过半年,他便下令让蒙骜率军出征攻韩。

嬴政并不想做一个只有名头的君主,他主动和吕不韦说:“仲父,如今我为秦王,将土们替国出征,不如让我亲自到城墙上为众将土践行。”

秦国历代国君都是杰出能干之辈,就连在位时间很短的孝文王父子,在位期间也都在国内实行仁政,所以威望很高。

吕不韦并无称王之心。盖因他不是贵族出身,且在秦国没有根基底蕴。而赢姓一族在秦地经营数百年,百姓拥戴,根基雄厚。他是精明的商人,知道怎么样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可不会做以卵击石的事。

吕不韦答应了。嬴政松了口气。

等到出征那日,少年秦王嬴政登上了城楼,他穿着玄色袍服,上面绣着象征秦国国运的玄鸟,眉峰入鬓,身姿高大,天潢贵胄,威仪赫赫。他正是带领秦国走向昌盛的玄鸟之后。

“将土们为国出征,谁若是杀人最多,便能得到爵位和土地!打赢了,我们就有更加丰饶的国土!我们秦军虽败一场,可并没有失去再战的勇气!今日我为诸将土践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慷慨厚重的歌声在秦地回响。秦地木深土厚,苦寒偏僻,可这里是他们的家乡,他们要为家人和国君而战,为更加美好的生活而战。土兵们心情激荡,忍不住一同高声和了起来,声音响彻云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连吕不韦也不由为秦王这样一呼百诺的号召力而感到震撼。这是历代秦王励精图治,为后代子孙留下的最大瑰宝。

这样的事朱鸳可没有错过,她也在城墙下望着,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仰慕之意。然后很快又转为骄傲得意。

等到嬴政从城上下来,她率先冲过去迎他,连吕不韦都没有她快,攀住他的胳膊,嘴甜地夸道:“表兄刚才真是威风。”

而赵姬也在一旁笑着看他,满脸骄傲之色。

嬴政双眼发亮,胸脯起伏他真喜欢刚才那种感觉。

第114章 朱鸳21(始皇后)

自从秦军出征之后,吕不韦进宫便越来越勤了,而且多是去太后的宫中,说是要商讨政事。

不过朱鸳却发现,他们商讨政事的时候没有叫上嬴政。

“表兄可是大王,有什么事是表兄都不能听的呢?”她愤愤地说。

嬴政心中也不太高兴。太后和丞相越过他讨论政事,说明是不将他看在眼里。每次他只是在拟定好的国书上盖印而已。而且只有他的印章还不行,后面还得要加上太后之印,这份国书才会生效。

嬴政渐渐看不懂赵姬了。他们是亲母子,怎么她却以吕不韦的主意为先,事事都听他的。

不过幸好阿鸳完全向着他,还因此对赵姬不满,嬴政不由满意。

嬴政叮嘱道:“当着太后的面,你可不能如此。不然只怕她要罚。更不可当着相邦的面对他不满。”

朱鸳拉着他的手,撒娇道:“没关系。表兄会护着阿鸳的,对不对。”

如今吕不韦权倾朝野,连他这个秦王都要受他的管教和辅佐。阿鸳能立足的是凭借他和阿母的宠爱。如今他羽翼未丰,还要受他辖制,并不希望她为此得罪吕相。到时候他不知道能不能护住她。

嬴政抿了抿唇,说:“听我的,阿鸳。”

朱鸳比他还要欺软怕硬多了,刚才不过是表表忠心,闻言怂怂地点了点头。她眨巴着眼睛,娇俏的脸上含着显而易见的狡黠和讨好,像只撒娇的猫咪。

嬴政和她一起长大,焉能不知她的心思,没有戳穿,而是摸了摸她的头发。

在不能亲政的日子里,嬴政从没有松懈半分,一直跟着诸位师傅勤学苦练,对于交过来的每一份国书都细细记下来,好对目前的局势了然于心。

而朱鸳则被他拎着陪在身边,专门辅导她的功课。因为玄鸟一事,她被他监督着恶补了秦国的国史。如今他又要督她的其他课业。

比如礼仪、祭祀就是他眼中的重中之重。一定要盯着她做得没有一丝瑕疵,才肯让她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