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制衡,滚你糟爹的。卫玠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夫君......什么时候了?,可以去吃饭了?吗?”
窦绿琼披着衣服倚在门边,懒懒地打着哈欠,一副睡呆呆的样子。她突然睡醒,卫玠转身时险些?没刹住脸上扭曲难看的表情?。
放平心态,卫玠走过去蹲下|身抚平她脑袋上睡乱的发丝,忍不住亲了?一口,道:“今日你去大?嫂院子里吃,我有事出门,要晚归。”
他?怕她没人?陪着吃饭会寂寞,心里埋怨他?。
“哦。”窦绿琼淡淡道。
其?实卫玠想错了?,她现在根本不在意卫玠陪不陪她,毕竟有句话叫得到手?了?就不会珍惜,她窦绿琼也不能免俗,卫玠天?天?粘着她,她就不稀罕了?。
“那夫君走之前先帮我穿衣服嘛。”她摇晃卫玠的手?臂撒娇,理直气?壮:“抱香和拢雪都不在。”
卫玠心中?陡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因为裴绎太过阴魂不散而产生?的阴郁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转而为心魂的丝丝荡漾所取代。
被妻子使唤,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而是先把她抱回屋里,再笨手?笨脚却认真细致地给她穿衣打扮。
“要披哪一件披帛?”他?比划。
“那件水红色绣着小鸟的。”窦绿琼坐在床边踢踏着腿伸手?指挥。卫玠失语,什么小鸟,这?分明是一对鸳鸯。
将披帛披好后,他?又给她擦了?点胭脂,簪上新?买的钗环,将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去给大?嫂照顾,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晚上自己回去,困了?就睡,不必等我。”
“我本来就不会等你。”窦绿琼小声嘀咕,但还是依依不舍地和夫君挥了?挥手?。
卫瑾和卫玠二人?前往张府吊丧,张如佩即使身子抱恙,也坚持要来送老母亲最后一程。
她愿意作死就作死,卫玠懒得管她。
而高倩留在家中?,因着亲戚张府正办丧事,饭菜不好弄得太过精致丰盛,只?令厨房准备了?些?家常菜,带着儿子、两?个弟弟妹妹与弟媳一块儿吃。
真正见了?高倩,窦绿琼才明白卫璚口里的“憔悴”不是夸大?。
原先丰腴莹圆的一个人?,脸上总是闪着富态红润的光,说话也温柔和气?的,现在却瘦削了?不少,目露疲态,发丝也不曾仔细打理。
“琼儿,别光吃肉,也多吃些?青菜。”高倩给她夹了?两?颗小白菜,温柔地笑笑。坐在窦绿琼对面的卫璋闻言忍不住抬头,胡乱扒了?口饭后又快速收回去。
“谢谢嫂嫂。”
窦绿琼咧嘴一笑,她将脸颊塞得满满当当,嘴唇一周都泛起了?油光。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大?嫂开心,只?能努力?把她准备的饭菜香香地吃光。
卫琳、卫璚也争相说:“大?嫂院里的厨房就是不一样,饭菜比姨娘屋里的好吃多了?。”
这?个姨娘指的自然是兄妹俩的亲娘,也高倩正是敏感?的时期,不免产生?其?它联想,却知道他?们是好心,因此不曾表露出来。
可卫璋却敏锐地注意到了?。
他?握了?握拳,却又只?能无力?地缓缓松开。
食讫,兄妹俩被姨娘催着回去做书院布置的功课,先行道别,高倩忙着收拾,便嘱咐儿子送窦绿琼回去。
卫璋愣住。
以高倩素来的谨慎,必然不会让儿子单独与年纪相仿的婶婶相处,可她显然是被屋内两?个姨娘搅得身心疲乏了?,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是。”卫璋强忍住砰砰跳动的内心,怕母亲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她往外走。
路上,天?色比平常更幽深些?,小径上斜出的竹叶上沾了?些?许露水,啪嗒啪嗒往石子路上滴。
卫璋注意到,身旁的姑娘时不时仰头偷看他?,却又在他?转头时迅速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提着脚下的小石头。
她难道也对自己有意?卫璋忍不住幻想。
“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啊?”窦绿琼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忙解释道:“我、我是想问问大?嫂究竟发生?了?事,怎么看着没睡好的样子?”
这?声“大?嫂”很快将他?们拉入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让卫璋再一次意识到他?们绝无可能。
喉咙苦涩地转了?转,他?正要开口,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滴翠姑娘和人?争吵的声音,脸色一变,“不好,咱们快去看看。”
窦绿琼一愣,随即快步跟上。
小厨房外,滴翠和两?个丫环正在争抢一个粥罐,前者涨红了?脸,“还不快放手??这?是咱们大?娘子要吃的,不要脸的蹄子,你抢什么抢?”
两?个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我们姨娘怀了?身子,吃食自然得先紧着她,若大?娘子想喝,再煮一盅就是!”
滴翠冷笑:“方才还说孕吐吃不下??x?饭,这?会子来跟我们娘子抢粥吃,什么道理?没听过小老婆爬到大?老婆头上来的,这?会有力?气?抢粥吃,怎么不留着力?气?生?孩子!”
“我呸,你敢咒人?!”小丫头大?力?摔了?罐子,飞扬跋扈地说,“那就都别吃了?!”
滴翠气?得发抖,正要上前给她们几个耳刮子,却被闻讯赶来的卫璋拦住,他?阴沉着一张温润书生?脸,“够了?,都给我滚!”
这?巴掌若是被滴翠打了?,如今被妾室迷了?心窍的卫瑾回来少不得发怒,只?有卫璋出面抗下。
两?个小丫头见是大?少爷,悻悻地准备离开,其?中?一个犹觉不忿,还阴阳怪气?,“大?少爷也别冲我们发火,是姨娘肚子里的小少爷要吃,我们也是为了?小少爷的肚子着想啊。”
“若大?公子知道小少爷吃不好,也是要生?气?的。”
“一坨辨不清男女的肉,也比得我母亲重要?”卫璋难得动怒,说话也不饶人?,“再不滚,割了?你们的肉去喂那劳什子姨娘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作模作样地哭着赶回去报信。
卫璋竭力?平复着心底的郁气?与怒气?,转头安抚窦绿琼,“没被吓着吧?”
窦绿琼摇了?摇头,她想,方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