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形状规格,堪称庞然,不用猜也知是做什么用的,杭锦书也不是不经人事的闺阁小姑,自是一眼洞悉, ろんぶん 当下脸比荀野还红。

夫妻俩比着赛闹红脸,到底还是荀野的脸皮更胜一筹,将那片薄薄的肠衣给夫人掌了一眼之后便立即收回被中,咬牙沉声道:“老家伙给的。”

杭锦书不疑惑这东西的用法,却疑惑它的用途,心头轻轻一弹,忍不住望向荀野:“夫君要它做什么?”

荀野定定地看着身下的夫人,似乎想从夫人脸上看出些许端倪,但杭锦书素来沉稳不动,毫无破绽, ろんぶん 荀野久攻不下,终于是投降,有些泄气、有些懊恼地说道:“夫人不想繁衍子嗣,我拿它当然是为了保护夫人。”

杭锦书怔住。万没有想到,自己藏了许久的心事居然被他一语道破。

他竟这般直白地捅破了窗纸。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尴尬地躺在枕上,讪然别过了眼光。

荀野从被下探出一只热气腾腾的手,握住杭锦书的脸颊,托住她的明靥,令她看向自己, ろんぶん 男人的黑眸幽深凛冽,像极了苍古原上茫茫的风雪,总是让人一眼便心惊肉跳。

“夫人不必再瞒我,我虽迟钝,却也不是傻子,还看不出夫人还没准备好生孩儿。夫人思虑周全,以现在的时机,若是怀上了反而不利,何况夫人根基薄弱,身体不调, ろんぶん 更加不宜怀孕。所以我去向军医要了能防止怀孕又不伤身的……药。”荀野着重强调了最后一个字。

杭锦书被荀野的坦诚弄得心中愈发不自在起来,更是不敢再看他,可荀野始终目光灼灼,容不得她半点闪躲。

心思一横,想到不论他目的为何,自己与他在这点上总是殊途同归的,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那就不必再横生枝节。

“多谢夫君。”

这一声谢,是诚心诚意的。

荀野有时候不算讨厌。

荀野咧嘴轻笑,总算是打破了这场僵局。

这两年来荀野从没把繁衍后代这件事放在过心上, ろんぶん 对当下的他而言,只有不断地攻伐、南克,打下中原,才是目标。对于与夫人生儿育女,只在乎随缘,无需强求。

随缘并不是不要,在看穿夫人不想怀他的孩子那一刻,他心里当然也不舒坦,但荀少将军很快便自我开解,不仅找到了台阶下来, ろんぶん 还顺势挽救了一下自己在夫人心中的名声。

他不是豺狼虎豹,不会吞吃了她,只是太过喜爱,所以总是忍不住想和她亲热而已,他可不是坏人。

“那夫人,”荀将军打算更进一步,“我们可以试药了吗?”

峰回路转,又转回了这里。

杭锦书不能拒绝,心忖着说不定用了这肠衣,倒没那么疼了, ろんぶん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谨慎地道:“嗯。”

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但呆霸王也自能领会那一个字婉转的深意。

当下便给自己箍上,被子里的温度一下子节节攀升,杭锦书不仅被闹红了脸,也被嘬红了脸。

荀野的气息教她难受,他的强夺更是让她难受。

没有不疼,只有更疼,干涩得她眼睛要冒出泪光来。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强行捆绑在一处,入了一张床帘, ろんぶん 成了一双人,还是有摁下牛头喝水的不适感,大抵这就是她和荀野,终是无法相融的。

颠来倒去地,不知日月更替。

北境的冬日可以说没什么黄昏,或者说黄昏极其短暂,只是露了个脸瞅了人间一眼,便反手拉上大幕,银河从天上一泻恣肆,混混浊浊, ろんぶん 流向荒唐的人间。

杭锦书不知这药有用无用,只知晓不禁用,荀野弄破了好几个,一个个黏答答地被丢了出去。

暮色四合,她在荀野怀中陷入了深眠。

太过疲惫的时候,实在一点精神也没有,调理脾胃的药熬好了,吃了一碗,囫囵又吃了一点米饭,便陷入了梦中。

荀野将残羹冷炙收拾妥帖, ろんぶん 安置在床头,替夫人掖好被子。

已经连着两日不眠了,连他这时也感到了一丝困倦。

正打算在虎皮椅上将就一晚,不留神看见杭锦书的玉足裸在被外,视线唰地一顿。

杭锦书天生肤白,一双玉足细腻如雪,温滑如酥,想往昔在北境时,他总爱在帐中拿住她的脚丫,抚摩过夫人脚背上吹弹可破的肌理, ろんぶん 无数个夜晚满手生香。

那是他们刚刚成婚的时候,那时候,夫人的双足光洁得没有一丝伤痕疮疤。

可现在,灯下的双足却生出了许多冻疮。

这些冻疮大大小小地布满了两只脚丫的近乎全部脚面,可说是几无完肤。

紫红的肉疮外翻,有的已经溃烂,纵然涂抹了膏药,也还看着可怖。

昨夜里带她去泡温泉时,竟然都没发现。

荀野怔了一下,视线再也无法移开。

他忽略了夫人是零州人士, ろんぶん 她不喜欢北境的水土,更不适应军旅的生活,这双脚就是他粗疏大意的明证。

荀野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夫人秀外慧中,心思敏感,她不说只是怕牵累到荀杭两家的联姻,不想让他觉得她矫情事多,可越是如此,当荀野发现的时候,便越感到无比难堪。

杭锦书睡得昏昏沉沉, ろんぶん 直想一觉便安睡天亮,但睡意正浓时,忽感到自己的双足被一双宽厚、粗粝,干燥而温暖的双掌托着,从那里渡来源源不绝的热度,本来僵硬冰冷的脚丫被捂着,血液不多时便恢复了流动。

流动的血液带来攀升的温度,生了疮的脚也舒服了许多。

太满足的舒适让杭锦书一时没忍住,就在半梦半醒之中溢出了一丝轻轻的哼声。

哼声细微,像猫儿伸伸懒腰时的呼噜声, ろんぶん 微弱可爱。

荀野用双掌催动热力,给杭锦书暖脚,过了片刻,杭锦书模模糊糊睁开了一线眼,没看清床脚的人是谁,以为是香荔照常来替她上药了,含混着咕哝了一声,道:“你个坏心眼,又来弄我……”

她早说了不用香荔照看,她自己会上药的, ろんぶん 但香荔总要代劳,杭锦书不习惯有人碰自己的脚,稍稍碰一下都钻心地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