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小心又温柔的拍开我衣服的土:“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我首次看一个人入迷,他又问一遍我才说没有。
“那就好。”许淮点头,带我去洗手间时惊讶的说,“原来你是男孩子啊……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女孩。”
他说我长得像女孩,可是我一点都不生气。
我听那些孩子说,许淮经常来福利院和孩子们一起玩,踢球、跑步等都很出色,他性格热烈亲和也是孩子们中最受欢迎的存在。
每次他们都说许淮来了,乌泱泱的聚到福利院门口去看他,接受他分享的糖果、蛋糕和衣物。我总是挤在最末尾的边缘,个子最矮只能踮脚看他,说话磕绊也听不清他说什么,所以总担心分不到东西。
可是他很照顾我,每次来福利院都会单独留一份东西给我,会给我买很甜的棒棒糖,甜的发齁到我咬一口就碎在嘴里,想起妈妈没给我买糖就哭到不能自已。
我总是淌着眼泪吃下许淮给的糖。好甜啊,是我从没品尝过的味道。
我总是在角落处看他。
看他在球场上热烈踢球、射门后与其他孩子欢呼着抱在一起;看他在折纸比赛中荣获第一名,接受院长夫妇和其他孩子的夸赞和祝贺;看他跑步时拉起累到筋疲力尽的第二名,背着对方一起冲线。
他是那么的热烈、受人欢迎、亲和具有领导力,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能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他从不计较得失,喜欢把东西分享给所有人,也从不在乎输赢成败,只在乎能不能和朋友们开心自在。
我好羡慕他,想要与这样的人站在一起,似乎拥有他就能摆脱过去阴暗如下水道般的人生,忘却所有痛苦和烦恼。
我越来越黏他,每次他来福利院都会希望他不要走。最初他很高兴,可时间长了我能感觉出他的厌烦。
有一次他说好来找我玩,结果我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他。等他第二天来和我道歉时,我想的也不是怪他,而是……幸好啊,幸好你没有抛下我。
其实我知道他很受欢迎的,他是父母宠爱的独子,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能安稳度日,他甚至在福利院的折纸比赛学折各种小动物,只为了哄邻居家的女孩子开怀大笑。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是我的阴暗自卑扭曲和偏执作怪,是我配不上他。
*
援爱福利院的院长夫妇对孩子们都很亲和,也是大家公认的好人如果我没有偶然撞见院长家的地下室,那么我可能会一直这样认为。
我想把亲手做的饼干送给院长,为了给他们惊喜就没打招呼翻窗户进他家躲在柜子里,结果不小心睡着后发现房子一片漆黑。
院长夫妇没有回来吗?
我疑惑的在房子里摸索着发现二楼拐角往上走有个阁楼,进去后地毯下有扇半开着的暗门。我推开的一瞬间,脑后满是强烈钝痛感刺激的手脚发麻。
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结实的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手脚都被绳子摩擦压的酸麻。院长夫妇的脸贴过来,他们和蔼的神色蜕下来,逐渐磋磨成西方故事里的恶羊。
令我恐惧的不是他们的脸,而是地下室一墙壁的照片,很多小男孩岔开双腿、被摆成吊起来的姿势,他们的脸叠加在一起像具象化的噩梦朝我压过来。
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好像是很痛苦、很黑暗的事。
院长说:“你不好好在福利院待着,跑到这儿干嘛?”
院长夫人:“这孩子是个没爸没妈的小畜生。”
院长:“你把他看好,我打电话把许淮叫来。”
我听到许淮的名字瞬间抬头,呼吸颤抖的问他们为什么要叫许淮来。
“没玩过许淮这类型的嘛。”院长拿起手里的相机对他拍一下,“想试试,正好开个直播。”
他们夫妇俩站在一起聊天,说的话也让我手脚冰凉、胸腔起伏着颤抖,额上满是汗水,极致未知的恐惧翻涌着汇聚成伊甸园的四条河流向我袭来。
或许是他们觉得我这个小孩子构不成威胁,所以什么话都往外说。比如院长是功能性勃起障碍,和夫人长达数十年没有性生活,为了倾诉苦闷,院长结识一群同样功能性勃起障碍的男性,他们看小男孩被捆绑起来穿各种色情衣服,但不喜欢玩插入,会认为性器的存在刺伤他们身为男性敏感脆弱的神经。
“许淮性格好,身体发育的挺有力的,被绑起来肯定很好看。”
院长这么说,他按下手机屏幕的动作被我疯狂摇晃身体的椅子声音打断,我倒在地上用蹩脚的中文求他不要打电话。
院长夫人一脚踩在我的脸上:“不叫他,你来替代吗?”
好痛啊,脸被鞋子摩擦的很疼,但我还是吃力的攥住夫人的高跟鞋尖,求她不要打电话。
院长有些痴迷的看我的脸:“你还别说,估计效果还不错呢。”
院长夫人:“嗯?”
“Donahue长得这么美,肯定很多人看的。”院长拿相机拍照,刺眼的闪光灯略过我的眼底,湮灭最后一点光,“既然你想替代许淮,那就好好听话。”
“这种无父无母的小孩最好拿捏了,没人给他们做后台的。”
我的噩梦从那一天开始。
白天,院长夫妇温柔和蔼的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分发糖果和衣服;晚上,他们就把我拖进地下室,让我穿各种色情衣服摆弄出直播间的男人们想看的姿势,应景时还会让我看某些影片大声叫出来。
我没被性器插入过,但光是看那些可怖扭曲的影片、每天要换很多色情衣服、身体要被吊起来被勒出痕迹就已经受不了,无数次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也多次恳求他们不要牵连许淮。
还好他们没有碰许淮。
我这时才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我在淤泥中跌跌撞撞的前行,几乎每一次踏步都在摆脱身上的污渍,可是无论怎样都无法远离沼泽。那些被院长保留的录像带记录下我所有难堪的画面,每晚入睡前如影随形般的侵入脑海。
我无数次被惊醒,痛哭流涕的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我应该像一日之寿的蜉蝣、晨开晚谢的昙花、只活一夏的蝉类彻底死去。没人爱我、需要我,甚至连仅有的怜惜微光都不曾照在我的身上。
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直到妈妈来福利院看我,这才让我得以窥探日光。
*
妈妈来福利院时,我已经在院长夫妇的折磨下度过五年时光,十二岁的我在知道妈妈要来时兴奋的难以自抑。
妈妈是来接我的吗?我就知道她没有忘记我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