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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0“让我听听,你可怜巴巴的在叫谁呢?” 章节编号:7238877
“所以,你的意思是,凤衡将那个叫耶律格的人千刀万剐,然后再弃尸荒野?”
驿馆房间内,青色帷幔垂落一半,夏宵站在窗边,底下行人和灯火稀稀拉拉散开,只有清冷月色向天边蔓延。
密探单膝跪在地上,没敢抬头,只是一五一十地禀报,“不仅如此,昱国皇帝先是叫人将三皇子的尸体扔出去喂狗,一个月后,却又带了一帮侍卫去城外树林挖尸。”
夏宵稍微侧过身,半张脸被屋内暖色的烛火映亮,“晏瑾在昱国嫁的人,不是定安侯?”
那密探脑袋埋得低了些,“是定安侯萧络。可据属下手底下那批人传回来的消息,凤衡登位前,三皇子与他走得很近。当初那场宫变,三皇子似乎也掺了一脚。”
夏宵思虑片刻,眼睛盯着窗外行人,脑子里却想起前几日皇宫校场上,萧络救了晏瑾之后,凤衡走上来问的那句话。
……他记得,晏瑾之前似乎说过,在昱国睡过他的男人不止一个?
所以这“不止一个”四字之间,不光包含了声名在外的定安侯,甚至还牵扯了昱国的皇帝?
夏宵抬手挥了下,密探起身抱拳,往后退开几步正要掀帘子出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相爷,跟我们接头那个侍卫,他说赏银不够他吃两趟花酒,希望您能再翻一翻。”
夏宵挑眉,莞尔一笑,“他要钱的话,给他就是了。只有一点要交代清楚让他把嘴闭紧。”
密探躬身说是,领命后悄无声息从窗户翻出去,屋子里一个脚印都没留下,好似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校场上纵马失控那个侍卫,实际上是夏宵派人买通的内应。当时他正在怀疑晏瑾与萧络的关系,本来打算用疯马一事试探萧络的反应。谁知晏瑾毫不遮掩,猜到他的意图之后,直接将下嫁一事告诉了他。
不过,那场疯马的闹剧并没有白白上演。
夏宵原本以为,萧络就是晏瑾身边最大的鱼,没想到一场风波,让他发现了另一个意外收获昱国的皇帝竟然也与晏瑾有所牵扯。
只不过,他还需要费工夫弄清楚的是,对于凤衡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晏瑾究竟有多少份量。
如果两人的关系真是夏宵所期望的那般,接下来的步骤中,倒是可以帮他省去不少麻烦。
“晏瑾……”
夏宵瞥着楼下夜色,唇齿间细细咀嚼这两个字。
半年之前他以为,一个神出鬼没的白渊就已经够让人惊讶,没想到后面出现的跟晏瑾有关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令他意外。
“你在昱国,招惹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呢……”
他低下头,借着月色微光看向掌心清晰的纹路。
这只手修长干净,秀气的皮囊下,蕴含旁人难以揣测的强劲。接下来的几个月,这只手即将倾覆而下,笼罩在月城上空,以雷霆之力搅动昱国这片天地的风云。
至于欠晏瑾的,日后大局底定,他会用足够对方风光一辈子的锦衣玉食来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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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风波过后,晏瑾以为凤衡猜出了他的身份,可对方除了频繁地召开宫宴,将他和夏宵邀过去赴宴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举动。
晏瑾心里琢磨,莫非是自己多心了,凤衡其实没认出来?又或者对于凤衡来说,他早就成了对方的弃子,死了还是跑了都差不多?
晏瑾觉得第二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凤衡向来喜欢玩弄别人,却十分厌恶被别人愚弄。按照他的性格,要是知道晏瑾假死骗他,绝对不会只是置之不理这么简单。
一晚宫宴过后,凤衡又将夏宵叫过去说话。每次宴后两人都会有这么一着,晏瑾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多做怀疑。
一座轿撵在殿外停下,半个月前夏宵顾及晏瑾体弱,特意向凤衡要了在宫内坐撵的特权。他被对方叫去说话时,就会让晏瑾先乘轿撵到皇宫门口,坐进马车避着风等他。
轿撵四面挂满红色纱幔,在晚风下吹拂下飘飞漫卷。夏宵为晏瑾拢了拢衣领,亲手扶他登上去。
八个太监抬着轿撵走了,夏宵却仍然站在原地注视着,直到飘飞的红纱一角消失在夜色中。
这半个月来,晏瑾坐惯了出宫时乘坐轿撵,靠着垫在腰后的枕头,被穿进来的风吹得昏昏欲睡。闭眼睡了一会儿,许久之后,轿撵放在地上的轻微震动将他惊醒。
晏瑾撩开红纱往外面看去,这一眼却瞬间将瞌睡驱散得干干净净那群太监并没有把他带到皇宫门口。
他走下轿撵,转了几步四处打量。
此处似乎是一座宫殿,布局精致华丽,梁柱墙角设有不少贵重摆件,里间有一张铺了明黄色锦被的大床。四周陈列的烛台不少,真正点着的却只有十来只,偌大的寝殿被衬得幽暗昏沉,到处都是模糊不清的暗角阴影。
里面的大床放下一半帷幔,仔细看去,半透明的帐子后面似乎卧着一个人。
晏瑾心下有些发怵,但又忍不住好奇,放轻脚步走近了些,伸手撩开纱幔,却见那靠坐在床上的男人,正是此刻本应该在和夏宵独处的凤衡。
这里是凤衡的寝宫。
晏瑾一瞬间心神俱颤,仿佛见了鬼一般,抽回手转身就想跑。不料他太过害怕,迈步时被脚底下衣摆绊了一跤,摔在地上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床上那人坐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那双眸子晏瑾再熟悉不过,倒映着扑朔灯火,漫出令他难以抬头直视的阴鸷狠戾。
对方撩开纱幔从阴影中走出,那张梦魇般的脸镀上烛光逐渐清晰。
曾经那段晏瑾以为已经遗忘了的过往,随着凤衡的走近,像是被抹去表面的灰尘般越来越清晰。在昱国待的那四年,他被对方当做玩物压在床上操.干,当做棋子抛出去摆弄,最后又像废弃的物件般随手送给别人。
晏瑾猛然发现,这些记忆其实并没有淡化,对方带给他的恐惧和疼痛,在经受时间的打磨之后,反而透出让人心惊的深刻。
凤衡在他脚边停下,俯身蹲在他面前。
那张俊美的脸带了幽深的笑意,手指摸索到面具边缘,一点一点将它揭起。这番动作极其缓慢,像是在亲手揭开某个蒙骗了他一年的秘密。
透过面具,凤衡盯着面前这人惊恐的双眼,一字一句唤出他的身份,“琦国丞相的夫人?呵,你倒真是什么话都敢认啊,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