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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89“你不是想见萧络么?他就在这里” 章节编号:728256y

和萧络打了一架之后,大约是觉得死皮赖脸地待在晏府,其实也顶不了什么用,第二日夏宵就命宫中派来马车,准备返程回去。

晏瑾意思意思领着一群家仆到门口送行,抬眼时却见夏宵脸上的伤痕格外显眼,玉色的面皮上眼睛却透着淡淡青黑,大约昨晚睡得并不太好。

终于送走这人,晏瑾心里松了口气,美貌宫娥掀开马车上垂挂的纱幔,夏宵正待俯身进去,却在这时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匆匆望来的一眼,深得像看不到底的泥沼,定定凝视着晏瑾,直要将人活生生吸进去一般,叫他整颗心再度悬在半空。

直到车队辚辚远去,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也各自散开,晏瑾才猛然回神,心有余悸地按了下胸口,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上回那封文书被萧络撕了,晏瑾本想再弄一份,然而,他每次提及此事,萧络就会格外烦躁,不是搬东西时捏坏几张椅子,就是浇花时顺脚在旁边树上留下几个窟窿,或者劈柴时手滑将底下的砧板一道劈了。

眼见对方真的不想走,晏瑾索性也就不再试图赶人。不知为何,明确萧络会留在晏府之后,他甚至有些意外的踏实。同样一座府邸,但多了一个认识的人住在里面,感觉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日,晏瑾照例去宫中找宁鹤,对方说以前用的药要全部轮换一次,所以聊天时耽搁的时辰久了些,晏瑾踏出大殿时,日头已经过了正午。

他正打算往宫门口的那边走,一人从阶梯下迎面走过来,停在他面前时,身上隐约飘来若有似无的奇怪气味,像是新鲜染上的血腥气。

夏宵低头看他,眼角仍是惯有的从容浅笑,“今日时辰已经晚了,不如留在宫中,陪我用顿饭再走吧?”

这种无聊的邀请,放在以往晏瑾直接转头就走,然而,或许是受了对方身上气味的影响,他心里隐隐有些发怵,后退半步道,“不必了,我府中有人备饭。”

晏瑾越过他往台阶底下走,背后夏宵忽然道,“你这么着急回去,是等着见萧络么?”

晏瑾心头一跳,迟疑地顿住脚。

回过头,却见明艳日光下,夏宵的双眼深陷在眉骨阴翳里,薄唇微勾,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得久了,直叫人脊背蹿升起寒凉。

夏宵道,“你不必担心这点,萧络么……已经被我请到宫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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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天牢以铜铁为栏石料筑墙,里面零零散散羁押的犯人并不多,真正能被关进此处的,要么是大理寺亲审的死刑犯,要么是犯了重罪的王公贵戚。

晏瑾跟在夏宵身后,穿过昏暗潮湿的甬道,除了沿路的腐臭味以外,他时断时续闻到一股血腥气,和方才在对方身上闻到的十分相似,并且越往里面走,这气味就越是浓郁。

走到过道尽头,夏宵才停住脚,外面日光大盛,牢房里却窥不见多少亮色,唯有从窄小的窗户处泄入的一线明光,让栅栏外的两人大致能看清里面的情形。

正对牢门的那面墙壁上,整齐地钉有数十根粗壮铁钉,每个钉子底下挂有功用各异的刑具,一眼看去甚是狰狞。不知是不是晏瑾错觉,有些刑具上有液体滴落,血腥气似乎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牢房正中置有一道十字架,漆黑木桩上绑着一个人,双臂展开手脚被缚的姿势,垂头时眉眼都掩在脸侧长发下。衣衫破烂染尽鲜血,血水从他身上各处流出,连垂在腰间的发丝都在往下滴着血珠。

此人的模样实在过于凄惨,一动不动地绑在那里,与尸体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晏瑾似有所感,然而却不敢相信心中猜想,直到夏宵将他牵入牢房,指着那半死不活的人对他道,“你不是想见萧络么?他就在这里。”

晏瑾倒抽一口冷气,扑上去拂开那人被血水粘在脸上的发丝,双目紧闭玉面染红,口鼻处凝着干涸的血痕。

这人的确是萧络,只不过,清晨他出门时。对方尚且好端端地站在门口目送他,不过半日光景,却落得这种濒死般的狼狈模样。

晏瑾捧住萧络的脸叫了几声,对方全然没有反应,伸手在鼻端试了试,几乎感觉不到活动的气流。

他心中骤然泛冷,转身抓住夏宵衣领,手指间的血水在衣料上晕染开一片红痕,“你杀了他?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夏宵垂眸看了眼攥在胸口的手,微微一笑道,“你别担心,我没有杀他,我怎么会杀了他让你恨我呢?我只是,调集羽卫包围晏府,命人压住他打断他的手和脚。手脚断了,他就不能反抗也不能逃跑,同样的,”

他抬指捏住晏瑾下巴,眯起眼颇为怜爱地揉了揉,“只要他在我手里,那么你也形同手脚俱废不能反抗,也不能逃跑了啊。”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一双手脚堪比性命,夏宵命人将萧络四肢生生打断,竟还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口,晏瑾怒极,扬手一巴掌扇他脸上,“你怎么不去死?!”

夏宵不偏不避挨了他这一下,再转过脸时,双目竟仍然含笑,只不过,这笑意渗着叫人胆寒的阴毒。

他抓住晏瑾方才打他那只手,将人拽到萧络面前,按在肋骨往下一寸处,在紧绷的皮肉间摸到一块块坚硬的东西。

……这是?

晏瑾头皮发麻,唇色肉眼可见的惨白,猛地挣扎起来想要抽回手,却被夏宵捏紧了死死按在萧络腹部。

“你这就怕了么?钉进他身体里的钢针,可不止这三枚,你猜猜看,他后背上还有多少?”

他捏着晏瑾的脸,满意地注视对方眼睛里的惊惶,温声道,“你想要打我?可以啊,只不过,往后你打我一巴掌,我就往萧络身体里钉入一根钢钉。反正,我看他全身上下结实得很,右手断了,还能用左手掐断一名羽卫的脖子。再给他钉个十几二十根,他应该也死不了的,对吧?”

“还有,”夏宵忽然想起什么,散漫地眯了眯眼,“方才,你似乎已经打了我一巴掌?”

说着,他当真松开晏瑾走向旁边那一排刑具,晏瑾来不及思考任何东西,猛然抱住他一只手臂,崩溃尖叫道,“不要!”

他的余光落在旁边垂着头浑身淌血的萧络身上,说话时眼泪不断滚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方才不该打你!求求你,你能不能让我带他走?”

夏宵停了脚,哼笑一声,轻轻抹去他眼睛底下的泪。挑眉时目光幽幽落下,深色的眼瞳映着晏瑾苍白凄楚的脸。

他低头贴上晏瑾的唇,晏瑾往后缩了下,随即抓紧自己衣袖,默默接受了这个带着浓郁血腥味的吻。

夏宵很满意,一手拢住晏瑾后脑,将他推到墙上那排刑具旁边。在牢房里阵阵昏暗潮湿的气味中,大掌圈着腰身紧紧困住对方,终于索来了他一直想要的,一场酣畅淋漓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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