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无法通过合法的途径救岑郁,这是第二点。

陆典摸了摸自己的后腰,那里有一把枪。特殊时期,他们这些研究员也算半个军人,有配枪资格。

典狱长办公室里,陆典带着满身的血迹站在狱长面前。这里是岑郁最害怕的地方,前两年中,他在这里遭受过各种凌虐,这个监狱上到狱长,下到囚犯,都并不把他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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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典看到的这间办公室装修考究,整洁明亮,而岑郁知道,柜子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皮鞭、假阳具与枷锁,天花板上的钩子是用来吊着人的,衣帽间藏着一个电椅,他胆敢有丝毫的反抗,就会被绑上来通电。

陆典把证件亮给狱长:“我代表对空作战研究所,要求马上提审岑郁,所里有重大项目需要岑郁配合,时间紧迫,需要立即放行!”

狱长不紧不慢的端详打量着陆典的证件,戏谑地说:“我看他现在是没办法给你们所里做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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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行所里会评估,目前岑郁有生命危险,我需要马上送他就医以后提审!”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的囚犯都是罪大恶极,你要提人,一张证件不够的。”

“那这样够不够?!”陆典拔出后腰的手枪,对准狱长的额头。

狱长讶异的挑挑眉,他的惊讶只持续了几秒钟,便转化为讽刺的笑意,他边笑着,边举起双手说:“来,绑架我,我跟你走。”

尽管陆典知道狱长绝对不怀好意,但他还是拿枪顶住狱长的脑袋,背着垂危的岑郁出了监狱一道道的闸门。

陆典进来前,天气便很阴沉,现在已经狂风大作,下起了暴雨,雨水粗暴的一粒粒砸下来,混着岑郁身上的血水渗透进陆典的灰色棉布衬衫里。

上车以后,他放开了狱长,后视镜里陆典看到狱长一脸揶揄的看着自己。

陆典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和岑郁甚至算不上点头之交,他们之间的交流仅仅局限于面试的一次交谈,连岑郁记不记得有自己这号人物都不能确定。

为什么这样子豁出去救他?是听着岑郁的事迹长大所带来的仰慕,还是拿着岑郁的设计领功勋的愧疚?

今天这样闹了一场,被研究所扫地出门是必然的,严重的话自己说不定也要进去蹲几年。

但无论为什么,他都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急救室里的红灯亮起,陆典疲惫的坐在长椅上,衬衫上的血迹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他拿出关了一下午的手机开机,不出意外有很多未接来电,通信软件更是满眼的未读消息。

“喂,所长,是我,陆典。”他叹了口气,拨回了电话。

“黑山监狱方面给我来了电话,我就问你一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所长,如果你当时也在场,看到岑前辈的样子时,你会做和我一样的事情。“

“我不知道算不算你的运气好,上海那边的灯罩出了问题,保护膜的量场非常不稳定,所里已经针对这个问题研讨了一下午,也还没有合适的处理方法。”

“您的意思是……需要岑前辈?”

“……必要情况下,需要他做一些辅助工作。陆典欲言又止。

他现在还不想告诉所长,岑郁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天才了,没有办法再拯救世界了。

是谁把他变成现在这样的?

“总督,现在是回您家吗?”岑总督的专车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神情恍惚的总督。

“嗯,回家。“岑总督收了收神,

他没有办法不去想那个电话,那个电话说他身败名裂的儿子饱受折磨,已经危在旦夕。

明明是自己亲手把他送入监狱,为什么现在却坐立难安?

明明是个十岁时把胞兄推下楼梯、害得他半身不遂,长大以后又屡屡与自己作对的孽子,为什么想到他生死不明,自己会揣揣不安?

“等一下,掉头,去黑山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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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盯着窗外,忽视掉后视镜里司机诧异的眼神。

或许因为自己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知道岑郁无罪的真相的人。

等了很久,抢救室里依然没有消息出来。

这至少证明岑郁还活着,陆典在长椅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被抢救医生唤醒。

“病人的情况非常复杂,目前生命体征相对稳定下来了,但还远远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已经直接送到ICU里留观。“

陆典松了一口气。

“请问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陆典摇摇头,“他现在……没有家属,我是他朋友。“

“我们初步抢救以后,怀疑病人遭遇了长期的囚禁,身体机能严重损坏。这种情况,我们院方有义务报警。”

“不用报警了,他是……我从黑山监狱里带出来的。“陆典把研究所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又大拍胸脯保证会把文件和手续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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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听到“黑山监狱“四个字后,脸上的质疑便烟消云散。

“病人的身体损伤非常严重,所有脏器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大小并发症非常多,消化、排泄系统也严重紊乱,食道的烫伤感染严重,能活着出抢救室都是奇迹。目前病人依靠体外循环系统生存,我们会尽快给出治疗方案,但你要有心理准备,随时都会出现意外。“

“我能去看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