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岑郁坐下来,看着他。
“灯罩……灯罩出事了……”姜茅的声音有些颤抖。
岑郁皱眉,走到屋外抬头望天,并没有什么异兆,他拿出手机,登上论坛才看到这条打破了世界的平静的新闻。
反叛组织在社交网站上发布了一个视频,宣称已经拿到了“灯罩”的控制权,要求人类在三十日内放弃抵抗,销毁所有武器与防御措施,否则三十日后,“灯罩”会被强行开启,迎接R星人的到来。
视频末尾,反叛组织第一次告知了他们正式的名称,“诺亚”,明明是被绝望操纵的人群,却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有希望象征的名称。
岑郁回到灯塔上,打开电脑,进入了一个十分原始的界面,输入了许多代码以后弹出了一个聊天对话框。
“你们准备开始了?”岑郁打字问道。
“是的,感谢您提供的技术支持。”对方很快回应道。
岑郁没有再回答,直接退出了界面。
岑郁不是圣人,会有恨意,在被侵犯的日日夜夜,与被歧视,受人冷眼的时时刻刻中滋生。
在船街的时候,他联系上了诺亚的人。尽管灯罩的具体设计与施工并非出自自己的手,但岑郁自信没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灯罩的体系,他能创造灯罩,便也能想出毁灭它的方法。
离开中华战区前,岑郁把已经成型的灯罩毁灭系统交给了诺亚。
既然已经承受了这个罪名带给他的所有,岑郁觉得,不如就落实这个罪名。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
看着以自己为主角的性虐视频的感觉很特别,岑郁背靠着墙,目不转的盯着手机屏幕。视频的最开始,自己浑身赤裸,双腿被分开高高架起,后穴刚刚被使用过,白浊的精液混着血丝往外滑出。
他的嘴也被套上了口撑,舌头上插着一根钢钩,扯出了大半截舌头裸露在外,而舌上也糊满了精液。
方榭打开一盒长针,吹了吹,毫不犹豫的扎入舌中,岑郁的身体条件反射的挣扎起来,依旧是无用功,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舌头横七竖八的被插满了钢针,血水顺着嘴唇和下巴滴落在地。
“我告诉过你,不可以再自称‘我’,你是贱奴,已经不是人了。”方榭一边穿刺着,一边说,口气堪称温柔,仿佛一位教师在耐心指点学生。
钢针用了半盒,舌头上便扎不下了,方榭解开岑郁的双手,把钢针递给他。
“剩下半盒,要用完。用完了,你这次的罪就赎清了。“
岑郁看着视频里过去的自己,竟然服从的接过了钢针,一手捏住自己的乳头,一手亲自把钢针插了进去,一根接着一根。
乳头也只容得下四五根针,还剩下很多针,岑郁拿起来,想了一会儿,往自己手腕的皮肤上扎,抬头却发现方榭紧皱着眉头。
狱长不满意,岑郁想。他没有选择,小心翼翼举着针,扎入后穴的肠肉中,那里被方榭改造的非常敏感,针尖擦到一下,岑郁的两条腿便止不住的颤抖,而岑郁为了方榭的要求,硬生生的把针插入几厘米的深度。接着是自己的玉茎,自从入狱以来就一直被束缚着,岑郁往尿道里又扎了几根针,那盒针才见底。
方榭看到用完的钢针,摸了摸岑郁的头:“好奴隶,现在把针拔出来。”
岑郁已经记不清监狱里的很多事了,但是还记得舌头上满是针孔,持久不愈的感觉,方榭喜欢看着精液从那些孔洞里慢慢漏下,然后让岑郁含一口酒,就是消毒了。酒液渗透每一个伤口,很长一段时间,岑郁都失去了对舌头的控制。
为什么会臣服于他呢?岑郁在心中恨着那个自己。
塔吉镇的两年他过的很开心,他知道姜茅也是真心的爱着自己,不嫌弃自己已经肮脏到无可救药的灵魂和身体,看起来一切都在变好。
他应当被治愈,但事实上没有。
过去的事情,从来不会真正的过去,所有的惊惧与悲伤刻入基因,和所有的旧创一样,不分昼夜的折磨着岑郁。
如果他要死的话,在从蒙寺病院清醒过来的时候就会死,而不是苟延残喘到现在。
岑郁努力活着,努力为看到这个病态的文明的末日而活着。
“岑,你看到新闻了吧。“回到农场时,姜茅已经缓了过来。
岑郁点点头,“没想到会这样。”他看着天空说。
他创造了灯罩,如今他要毁了灯罩,毁灭自己所创造的物品的感觉有种奇异的快感。岑少健在摧毁自己的时候,可能也在追求同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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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茅叹了口气,说:“我去捡鸡蛋了。”
岑郁跟着他进了鸡舍,这些浑沌的灵魂还丝毫没有意识到灭顶之灾即将来临,花色各异的鸡群还和往常一样,围着岑郁讨食。
岑郁捡起一颗鸡蛋,白色的壳上沾着草叶,还很温热。
他对这些事物的喜爱也并不作假。
海(做爱)
哪怕地球快要毁灭,姜茅还是坚持浇了地,挤了牛奶,忙完以后已经快要傍晚了。
入秋以后岑郁的心衰又严重了一些,稍微劳作就头晕目眩,胸口绞痛,没办法帮姜茅一起,只能坐在农田附近,看着姜茅。
为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随时会进攻的外星人,不在乎伴侣肮脏的过去。岑郁有时候觉得,哪怕让姜茅到黑山监狱那种地方,他都不会成为一个从众的恶人。
姜茅看出岑郁有心事,一直没有开口打扰他,洗了澡以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看到岑郁在门口靠着墙抽烟,地上已经有几个烟头了。
“去海边走走吧。”岑郁说。
今晚的海却很平静,和傍晚的天一样是近黑的深蓝色。他们沿着海边的小波块走着,一路上无话,只有海浪和海鸥的声音。
岑郁还在不停的吸着烟,抽的是最廉价最呛的那一种,姜茅不太喜欢劣质烟草味,但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总要接受一些自己反感的东西,不过岑郁很久没有抽烟抽的这么凶了。
岑郁在一艘木船面前停下来,转头问姜茅:“你会划船吗?”天色太暗了,姜茅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忽明忽暗的烟头。
海上没什么风浪,姜茅一下一下的划着桨,离海岸越来越远。
无边无际的海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岑郁觉得,如果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就可以到一个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