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陆老板?” 谢医生笑道,“我的年纪都和你母亲差不多了。”
“频繁程度基本到了不做就睡不着或者睡着了也会半夜惊醒的程度,至于激烈程度,”陆行川抿了抿唇,道,“每次他都要求进入生殖腔内射,否则就会一直要,感觉就像是中毒了一样,身体饿,精神馋,不让他满足就不停的索取。”
谢医生沉吟了一会,奇怪道,“照这个推断,怎么有点像性爱依赖症啊,这时候该患的不应该是孕期综合症吗,” 谢医生顿了顿,道,“症状是从十月中旬开始的,那时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没?”
那时正是陆曦肇事案曝光,他拿此威胁顾衍留下,陆行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站在陆氏大厦顶楼的玻璃幕墙前,看着紫荆别墅方向的万岁山麓,漫山遍野的红枫如火,似乎比西面天幕下的落日云霞还要耀眼,刺得陆行川双眼都无法睁开,不得不眯了起来。
谢医生听出陆行川没有多说的意思,而且勋贵之家的秘辛还是少知道的微妙,于是道,“还是抽空到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是正常妊娠在家里产检也没什么,但仪器药物什么的还是医院更加完善,检测也更全面。”
第二十七章把孩子拿掉
谢医生交待的第二天,陆行川就让王秘书陪着顾衍去了和谐医院,因为顾衍答应了会乖乖生下孩子,并明显表达了对房子内一直有陌生人的不满,所以陆行川就把保镖都撤了,只留了照顾的保姆,但厨房还是没开,反正顾衍怀孕厨房也只是个摆设,开了反而还会增加无谓的风险。
当看见顾衍从诊室外推门而入时,谢医生震惊了片刻,她没想到陆行川的爱人居然是不久前来医院做人工干扰防止怀孕那个年轻孩子。
谢医生看了眼产检卡上的个人信息,顾衍,二十一岁,男性Omega,伴侣一栏则是空白,她也确实没有听说陆行川结婚的消息,所以顾衍是未婚先孕?谢医生皱了皱眉,不知道陆行川是不是当时那个没有标记却在发情期让顾衍受孕的alpha。
“谢医生。”顾衍看见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医生,有点迟疑,他还没忘记自己当时还咨询过谢医生怎样防止Omega发情期怀孕的事情,而且当时谢医生还劝诫他遇到渣男就跑,这才一年不到,自己却已经怀孕五月了。
谢医生点了点头,笑道,“快坐下。”然后问诊了几个问题,和昨天问诊陆行川的一样,但顾衍要么不回答,要么就是模棱两可。
“扁鹊问蔡桓公的故事都听过吧,你这种就诊态度很危险啊。”谢医生放下敲击键盘的手,依然保持耐心,“不要仗着年轻就肆无忌惮哎。”
顾衍摇了摇头,尽量勾起一个笑容道,“我确是没什么不舒服的,我以为今年来就是例行产检。”
谢医生看着顾衍笑中又带着苦意的表情,叹了口气,“所以陆老板是当初那个渣男吗?”她不喜探人隐私,但顾衍的问题又处处涉及隐私。
“他标记我了。”顾衍低声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是法律承认的孩子。
“那你们登记了吗?”谢医生却没那么好打发,而且她内心深处也不承认顾衍对陆行川的开脱,她觉得顾衍是在自我催眠。
果然,顾衍沉默不语,谢医生继续道,“是你不愿还是他不想呢?”
陆行川是提过要去登记结婚的,但顾衍不愿意,“是我,是我不愿意。”顾衍垂眸避开谢医生咄咄逼人的视线。
听到是顾衍不愿意,谢医生倒是有点惊诧,难道陆行川还是自己上赶着的,“说你看得清呢你又怀了他的孩子,说你看不清呢,你又知道陆行川那种人留不住,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我的想法又不重要。”顾衍轻笑了一声。
谢医生皱了皱眉,看着顾衍满是自嘲的神色,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于是给顾衍开了一个体检单子,道,“先去体检吧,体检完就可以回去了,结果会有人送过去的。”
等顾衍掩门出去了,谢医生才给陆行川去了电话。
此时顾衍怀孕已近五月,俗话说瞒四不瞒五,即使现在已是深秋十一月,大家出行都穿着大衣棉服,但也能一眼看出孕相了。
谢长泽这个月正在健康管理中心轮班,看着缓缓走近的顾衍,不可思议道,“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你不是才考上京大吗?”谢长泽长眉绞紧,语无伦次道。
顾衍垂眸叹了一声,“这个说来话长了。”
谢长泽看着顾衍垂下的长睫细密浓黑两扇蝶翼,煽动着他心尖传来的苦涩,他看了眼站在一旁无聊玩手机的王秘书,皱眉低声道,“是王守财……”顿了顿,瞳孔微缩,“是陆行川的孩子吗?”
顾衍低低的‘嗯’了一声,他答应了陆行川留在他身边,两人在一起的事情早晚都会被人知道,索性也不遮掩了。
谢长泽一把扯住的顾衍的胳膊将人拉到一边,王秘书想要跟过来却被顾衍阻止了,如今顾衍就是王秘书的第二个主子,顾衍想站着王秘书就绝不敢劝他坐下,见顾衍朝他摆手,他也就立在原地不动了。
两人来到值班室,谢长泽关了门对顾衍严肃道,“你知道陆行川是什么人吗,就敢和他在一起?”
顾衍心中苦笑,他就是太知道陆行川的什么样的人了,所以才被困在他身边,但嘴上却道,“他对我挺好的。”
“挺好?!”谢长泽简直要歇斯底里了,在狭窄的值班室脚步凌乱地来回转了几圈,最后一拳捶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嘭声,出生书香门第的他一贯都是温文有礼的,即使此刻气的要炸,也不过是拿着自己的拳头发泄。
顾衍不知道谢长泽是对自己有孕这件事愤怒还是为了这孩子是陆行川的而愤怒,也许两者皆有。
之前因为顾母生病的事情,谢长泽一直对他多有照顾,顾衍察觉到了里面不比寻常的情谊,但谢长泽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是他这种在泥潭里挣扎的人所能配上的呢。
心有所觉,却做不解。
谢长泽想起曾经梁守峰对他的敲打,“不要在顾衍身上浪费时间,他是陆行川看上的人。”他当时对此嗤之以鼻,因为那时的顾衍连陆行川是谁都不知道。
没想不过短短一年,事情竟已发展到了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很多毫无理由的画面此刻也清晰的窜成了一场令人惊悚的阴谋。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就说他挺好,”谢长泽抓着顾衍的肩膀,咬牙道,“他在‘后宫’有一间常驻的包房,他破的雏比你见过的alpha还多,有人怀了他的孩子,被他逼着送到妇产科去堕胎,他的恶行擢发难数。”
“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你能不能不要管我……”顾衍推开谢长泽,向门口走去,却被谢长泽再次拦住,“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签那份高利贷协议吗?”
“你什么意思?”顾衍震惊地看着谢长泽,诧异他怎么知道高利贷的事情。
“那都是陆行川一手主导的,那个做网贷的王总就是王秘书的亲弟弟,”谢长泽盯着顾衍瞳孔微缩的双眸,“他为了逼你就范,伙同大外科的主任梁守峰,拖延你母亲的病症,迫使你签了那份协议!”
“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死吗,你母亲来的那日,陆行川的母亲也因为突发心悸被送到了手术室,但陆母的手术早就完了,梁守峰为了陆行川投资扩建的新医院大院长的位置,硬是守在陆母那边不走,我原本只是他的助手,却被强推上了手术台,这才导致你母亲的去世……”
“和他们这种翻云覆雨的人在一起,你最后会被啃得渣都不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幸运、更没有巧合,有的不过是肮脏交易,事在人为罢了……
陆曦的话混着谢长泽的质问,在顾衍脑中翻腾,顾衍只觉天旋地转,浑身发冷,胸口突然泛起一股恶心,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软了下去。
王秘书没搞懂顾衍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站着进去却被谢长泽抱着出来,他跟着谢长泽急慌慌地来到诊室,看着床上双目紧闭,喘息急促的顾衍,犹豫着要不要给陆行川打电话。
“这怎么回事啊,要紧吗,谢医生?”王秘书围着谢长泽一叠声的发问,他想打电话给陆行川,又怕被治个看护不利的罪,不打呢,又怕真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前途不保,一时急得团团转。
“没事,孕期正常反应。”谢长泽一边给顾衍推了一针行气活血的中成药,一边按住顾衍的后背推拿了几下,顾衍又吐了几口酸水,慢慢的张开了双眼。
王秘书连忙扑了上去,急道,“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不?”
顾衍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顿了顿又嘱咐王秘书道,“不要给他打电话,一会儿我们就回去。”顾衍虽没有指明,但房内的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等诊室的门关上了,顾衍才掏出手机给方文凯去了电话,“方叔,你还记得我母亲去世那日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