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黑鹰唯恐冻坏了小王爷,从马车中取出长袍,小跑着来到沈玠面前,急忙给他披上,又引着二人上了马车。车中燃着香烟暖炉,又有锦被丝帛,将外界的冷气完全隔绝开来。

沈玠望着坐在身边一言不发的女子,心中诧异她这时为何如此温驯乖巧,一反常态,他握着她的手,其实已十分逾矩,她竟也无动于衷。

沈玠抬起手,在关泠眼前晃了晃,她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泪水汩汩,一簇又一簇地自那双泛红的眼睛里溢出,哭得双颊失色,他的长袍也被她盈湿。

“你平白无故打了本王一巴掌,本王还未发罪,自己倒先哭成这样?”沈玠叹笑,感受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像一只小鹿似的轻轻挠着他的掌心,复又紧紧握住。

“卫虞告诉我,你想要祈灵玉。先是打扮成丫鬟直接向他索要,后来又混在琴师中偷听谈话,都是为了找到那块玉,是吗?”

关泠听到祈灵玉这三个字,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转过头,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生得和前生一样俊美,隔着眼中氤氲的水雾,她抬起手指,摸了摸沈玠白皙的脸。

沈玠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惊了一惊,实在觉得,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可是那糖当真极甜,许是车里温度太高,他的双颊很快被染红,俊郎明媚,更添三分美色。

“老国君明明知道引灾玉会反噬,他是一国之主啊,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她蠕动着双唇,一字一句极为艰难,眼里尽是痛楚。

他怎么能瞒着她,将那不祥之物戴在自己身上呢?他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决定她的生死,凭什么给她续命?

他怎么能骗她说,那是祈灵之玉,只要虔心祈求上天庇佑,就能平安顺利地护着她活过二十岁呢?

“大概是不忍见我母妃早早逝去。”沈玠知道她已经全部听了去,宽慰她道,“其实未必是引灾玉害了我外祖,皇祖父、父皇早就有了吞并照影的心思……”

所以你前生究竟因何而亡?

关泠无比悲恸地望着他,指尖摩挲着那光洁如玉的面颊,一切就像一场梦境,隔了漫长荒芜的百年岁月,她竟然能重新触碰到他的面庞,泪水愈发汹涌,宛若湖水决堤。

“好了,你不要再哭了,本王答应绝不罚你。”沈玠轻轻替她拭泪,语气十分无奈,还未来得及适应她态度的转变,就被她这副梨花带雨的哭势给难住了。

关泠将头埋在沈玠的胸口,双手环住他的腰,两具身体紧紧贴合的质感过于真实,她心口涩痛,反而哭得愈发肆意,难以休止。

她一定要找到前生全部的真相,找到那个令沈玠亡故的根源,然后用尽全力规避祸患,阻止一切重蹈覆辙。

他既然到死都一直爱着她,那时为何偏又要休了她,另娶宁葭,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她并不知道的缘故。

他前生究竟瞒着她多少事情?

让她恨了他几百年,错过了他整整一辈子。

0039 欢喜

马车一路不疾不徐,关泠掀起珠帘,瞧了几眼热闹的街市,不胜繁华,她放下帘子,回过头问沈玠:“你要带我去哪里?”

“锦衣坊。”沈玠的目光别有意味地自她身上那件单薄的布料上掠过,若不是胸口绣着的那朵金丝牡丹遮蔽了视线,她饱满浑圆的春光早已落入他的眼底。他咳咳干笑了两声,声音很不自然,“总不能让你穿成这样就回相府。”

关泠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瞧见自己半隐半现的雪白胴体,两截玉臂上更是不着一物,这身衣服,穿着倒似没穿。方才哭得厉害,将衣袍散落,泪水还盈湿了本就极薄的衫裙,裹着她的腰肢愈发明透,十分靡艳。

她将手揽在胸前,抬起头,便看到他唇边带笑,极为风流逸致地打量着自己。关泠双颊染上绯红,羞赧不已,急忙抬起手臂,掌心覆在沈玠的眼上,表情凶蛮,很是霸道地讲:“你不许看。”

“不看便不看,反正本王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沈玠笑道,唇红齿白,甚为动人。她的手指触感温凉,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可梦中那般活色生香的场景,却一幕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今美梦似已成真,佳人就在身侧,衣衫半褪,楚楚媚人。沈玠情难自抑,不自主地握住了她的皓腕,另一只手越过半遮半掩的锦袍,拢在了她纤弱柔软的腰肢上,稍一用力,她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跌落在他的怀里。

关泠半坐在沈玠的大腿上,她想挣扎拒绝,却又舍不得这份暌违已久的亲近,便任由他抱着。手臂如枝蔓一般缠绕着他的脖颈,她亦紧紧回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如狸猫般亲昵依偎。

沈玠见她主动,便不再费力禁锢着她,松开紧紧握住她的手,轻轻抚上那莹润白皙的脸庞。他的指尖自她的眉梢眼角处拂过,捏了捏她翘挺的鼻,最后停在她的唇畔。

他看了她一眼,仿佛是为了征求她的许可,见她闭上眼睛,绣眉半凝,羽睫轻颤,便低下头,吻了吻她嫣红的唇瓣。

她口中馥郁的香浸胭脂缓缓度到沈玠的唇上,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半侧浑圆,徐徐揉捏下,怀里的美人早已经化成了一池春水,声音极尽妩媚:“沈玠,不要……”

沈玠意乱情迷,但也知道方寸,他们两个如今各有婚约在身,他若一时纵性,夺去了她的清白,只会玷污她的名节,让她无法再在这长安城里自立。

他强行压下腹腔中缓缓升起的那团欲火,只是极为克制又极为放肆地吻着她的唇,手指挑开关泠的里衣,握着那凝脂般的玉软浑圆,轻拢慢捻,凝滑鼓胀,令他不忍释手。

关泠亦十分难受,体内气流乱窜,她扬起脖颈,迎合他细细密密的吻,身子已经瘫软得无法支撑,沈玠只得将她平躺放在矮榻上,身体轻轻压了下来,按住她乱颤的柳腰,咬着她的玉颈徐徐往下。

唇齿沿着那香艳起伏的曲线,吻过白玉沟壑,将半块粉嫩的乳肉含在口中,舌尖逗弄着那朱红一点,引得身下的女人连连颤栗,娇喘吁吁。

沈玠抬首望了一眼她迷离的神色,复又亲了亲她的唇,手指握着她的腰不忍松开。狭小的车厢内浮光旖旎,两人缠绵悱恻,眸间春色动人。

他意犹未尽,可也不敢继续再造次,只得用被子裹住关泠娇裸的玉体,擦了擦她额角的香汗,有些歉疚地哄她说:“等我先和宁相解除婚约,再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王府,可好?”

关泠睁开眼,眼里除了未尽的春色,还有一抹难以言喻的痛色,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极为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自知以她区区边境将军之女的身份,想要被小王爷明媒正娶,立为正妃,简直是天方夜谭。其实此刻她竟愿意同他行夫妻之礼,品肌肤之亲,因她不知未来之事,不如先尽眼前之欢。

关泠拉着沈玠躺在她的身侧,她主动亲了亲他的脸,手指缠着他的乌发,眨眼问他道:“我其实很不明白,姐姐比我端庄美貌,你为什么偏偏看上我?”

如果前生,沈玠爱上她,是一见钟情,因她前生用的是自己的相貌,所以小王爷愿意娶她为妻。

可这辈子,她第一次见他,刻意画成了宁葭的模样,宁葭亦是国色天香,为何他会缠上身份不明的自己呢?

“你并不比你姐姐差。”沈玠摇了摇头,认真地想了想,一字一句极为郑重:“其实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之感。”

就好像,她原是他的妻子。

他自然不敢把那荒诞迷离的梦境告诉她,可是仔细想来,他对她的感情也甚没头没尾,他第一次见她,便觉得像认识了许久,只是仿佛自己遗失了一段极为宝贵的记忆,把她给忘了。

每回与她错过,失去她的下落,茫茫人海里再也找不到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无法遏制的心痛之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此去战场三载,她已经亭亭玉立,中间隔了整整三年未曾见到她,可是甫一相逢,他依旧为她倾心,却像是从未分别过。

“我没爱过甚么人,更不知道心动本应该是什么滋味,可是你若笑了,本王心里也极为欢喜,你方才哭得那样伤心,本王连被打了一巴掌的怒气也顾不上了,只想着怎样才能哄好你。”两人抵首而卧,四目相对,沈玠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目,内心愈发欢喜。

关泠默默听着,记在心上,前世之事尚未分明,她不敢对他轻许承诺,倘若结局还是一场凄凉,她无法忍受再一次的阴阳两隔之悲。

“沈玠,我需要查清楚一些事情,到时候我再决定要不要跟你成亲,好吗?”她刻意装出之前的冷静,声音也带着些微疏离,可是一双眼睛里浓浓的情意,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你喜欢我吗?”他握着她的手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