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下嘴里的食物,摆了摆手:“不是,我只是在想,还好当年我克制住去你办公室送咖啡的冲动,否则,我也会像李荔安这样,被你一门板甩鼻子上吧。”
他又叉了块蘸了酱汁的肉送到我嘴里:“你不一样。”
“哦!”我指着他,像抓到了他的把柄,“如果那时我那样做了,你肯定会让我进来,用你那套所谓的将计就计!”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我愤愤地端起牛奶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用力哼了一声,以示我的不满。
程靖夕突然探过身来,伸手固定住我的脸,用指腹擦了擦我的唇,望着我,认真道:“过去是我不好,就拿每一个明天还你,好不好?”
我装作沉思了一番,其实心里早美得分不清东西,我打了记响指,冲他咧嘴笑:“成交!”
“不过。”我又冒出新的问题,“李荔安怎么会跑到这里?”
程靖夕耸了耸肩,淡淡道:“谁知道呢,她本该在农场外围那栋别墅的。”
我脑子一转,毫不费力地得出结论:“看来是对你有想法。”
程靖夕递了片涂满果酱的面包给我,话锋一转:“你竟然会想出梦游这样的借口。”
我吃着食物含糊道:“那是因为我见过你梦游啊,就那次我回去拿护身符啊,我以为梦游很常见嘛。”
程靖夕往椅背上靠了靠,斩钉截铁道:“我从不梦游。”
“可你明明……”
程靖夕的嘴角弯弯勾起,笑意跃然于脸上,我就说不下去了,我气愤地说:“你那天根本就是清醒的!你装梦游!”
他端起茶喝了口,然后悠然地点了点头。亏我那天还被他吓得连走路都不利索了,他居然能保持着那副“梦游”的状态,还当着我的面如厕。想到我在地上匍匐前进的姿势以及挂在树上睡着的糗样全被他看在眼里,我就有种泄了气的感觉,我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顺了顺气,由衷地向他建议:“你真的不考虑进军娱乐圈?”
我们吃完早点下楼后,导演已经坐在大厅里等候,正和袁北辙说些什么。
袁北辙的目光停在我和程靖夕身上,突然抿唇笑了起来。
我被他笑出一胳膊的鸡皮疙瘩,顺着他的目光一瞥,落在我和程靖夕交握的手上,他什么时候牵住了我的手?我竟然都没察觉到。我尴尬地往前走了一步,抽出自己的手,趁程靖夕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跑下楼,直接钻到餐厅里去了。
苏珊满面笑容地凑过来,用蹩脚的中文问我:“小姐,要中式早餐,还是地道的澳洲早餐?”
我说:“不用了,我刚才……吃过了,给我一杯水就好了。”
水刚放到我面前,外面的谈话声就飘了进来。
导演说:“程总,您看这事能不能再商量下。哎,瞧这弄的,那姑娘初入行,阅历少,不懂事,我已经骂过她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保证不再犯。突然换主角,我一时也找不到人来代替,况且片子昨天已经拍了一条了,现在换人的话,又得重拍,费钱也费时,您说是吧!”
半晌,程靖夕才开口:“以郭导的人脉,找一个模特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钱,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导演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轻快,就像一直在等程靖夕说这句话:“既然程总这么说了,我再说什么也就显得太矫情了。这事您做主,希望没影响到程总的心情,我也不叨扰您了,先去和同事们商量换主角的事。”
程靖夕回了个单音节:“嗯。”
几拨脚步声响起,我端着杯子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刚放下杯子,程靖夕就和袁北辙一前一后走进餐厅。
那么多张椅子,程靖夕偏偏拖了一把在我旁边坐下。
我扭过头正要说话,他却先开口,像看出我心里的顾忌,说:“这里没外人。”
袁北辙立马附和:“是啊,宋小姐,你要是把我当外人,我可会伤心的。”他还做出个伤心的表情,袁北辙本来就是国字脸,此时五官全被他皱在一起,看上去滑稽极了。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连忙咽下去,说:“我怎么会把阿辙当外人呢。”
他这才放松表情,对我咧着嘴笑了:“我真高兴啊,你和程先生又在一起了。”
我捧着杯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程靖夕说:“这两天不用拍摄,本来想带你在墨尔本好好玩一趟,可你现在不太方便……”
“乱讲!我很方便!”我兴奋地出声打断他。
程靖夕连头都懒得动一下,眼珠子淡淡瞥向我:“我的车还在洗车场,昨天某人……”
我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如他所愿地闭上了嘴。
但我仍没有打消念头,我好不容易出趟国,怎么可能将大好的时光浪费在晒太阳和睡觉上,这简直就是愧对大自然,愧对地球母亲。于是,我开始对程靖夕撒娇。
可程靖夕一点也不为所动,经过我一上午的软磨硬泡,到了中午,我以绝食为威胁,并在袁北辙的求情和贾瑞德医生的保证下,最终好不容易赢得了在农场内游玩的许可。
刚吃过午饭,我和程靖夕就坐上农场的助力车,去往那片薰衣草花园。袁北辙坐在后面,抱着苏珊为我们准备的小吃和一大瓶红糖姜汤,不时出声制止我。
“宋小姐,是往左,不是右……算了,等下从前面绕回去吧。”
“踩刹车,刹车!要撞上了!啊!”
“宋小姐,你再横冲直撞下去,我们明天都到不了目的地。”
是了,上车时我自告奋勇地抢了袁北辙的饭碗,他本不太愿意,还向程靖夕发出求救的信号,可程靖夕估计还在生气,因为袁北辙刚才帮我求情,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最后,在我差点把助力车开进池塘的千钧一发之际,坐在我旁边的程靖夕手疾眼快地稳住方向盘,踩了刹车。
程靖夕对我说:“车,你也玩够了,现在,去后面老实坐好。”
助力车经过我的摧残,最后被袁北辙夺回驾驶位,终于安然无恙地到达了目的地。薰衣草花园一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就兴奋了,没等车停稳,我直接跳了下去,尖叫着冲进那片紫色的海洋中。
我来回跑了几趟,最后被程靖夕一把拉住胳膊,扯进怀里,他低头对我说:“够了,贾瑞德医生都嘱咐过别做剧烈运动,你要再这么疯下去,我就让阿辙直接把你绑回去。”
我喘着气不甘道:“难得出来玩嘛。”
他淡淡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在这一次。”
我抱着他的胳膊趁机要求:“那你答应我每年都带我来这玩一次。”
他点了点头,嘴角含着笑:“你要是愿意,我们常住在这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