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这是要去哪儿啊?”新帝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带着一丝戏谑,“这般精彩的场面,侯爷难道不感兴趣?”
沈昭转过身,怒视着御座上的皇帝。
新帝却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反而笑着指了指中央那混乱的场面,又指了指沈昭:“朕看侯爷似乎太过拘谨了。常年待在军营,怕是没见过这等‘人间至乐’吧?”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不如……侯爷也下去‘体验’一番?朕特意为你准备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好奴才’,定能让侯爷……舒舒服服。”
随着他的话音,又有两名同样肌肉发达、眼神凶狠的男子走了进来,径直朝着沈昭逼近,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淫笑。
“放肆!”沈昭勃然大怒,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这已经不是羞辱,而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强迫!他堂堂镇北大将军,岂容如此践踏!
阁内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昭和那两名逼近的壮汉身上。靡靡之音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中央那群交的污秽声响和沈昭压抑的怒火。
新帝靠在软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意。他就是要逼沈昭动手,只要沈昭敢在御前拔剑,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将其拿下!
就在那两名壮汉即将接近沈昭的瞬间
“陛下!”
一声清冷而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萧景珩猛地站起身,挡在了沈昭身前,眼神冰冷地看向御座上的新帝,声音不大,却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陛下,沈将军身体不适,臣先带他回府休息。”
萧景珩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奢靡死寂的暖阁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震惊、不解、或是看好戏的期待。他挺拔的身影挡在沈昭身前,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身后的人与周遭的污秽隔绝开来。
新帝赵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迅速染上阴鸷。他没想到萧景珩竟敢如此公然地违逆他,还是为了一个沈昭!他重重将酒杯顿在案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放肆!”赵峋的声音透着帝王的怒意,“萧景珩,你这是何意?朕的宴会,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萧景珩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冰冷的锋芒:“陛下恕罪。沈将军确实身体不适,面色苍白,恐是旧伤复发。若在此耽搁,怕是有碍圣躬。臣身为宗室,理应代陛下体恤功臣,送他回府诊治。”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沈昭的不适,又抬出了“体恤功臣”的大义,还隐隐将责任推给了皇帝若沈昭真在此出了事,便是皇帝刻意刁难。
赵峋气得脸色发青,却一时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发作。他总不能说“朕就是要折辱他,不准走”吧?
“哼,”赵峋冷哼一声,目光转向那两个准备上前强迫沈昭的壮汉,“既然忠勇侯不适,那便……”
他话未说完,萧景珩已经不再给他机会。
萧景珩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沈昭的手腕,力道之大,捏得沈昭腕骨生疼,也瞬间将他从愤怒的僵持中拉回神来。
“我们走!”
不容置疑的两个字。
萧景珩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着沈昭,无视身后皇帝阴沉的目光和一众勋贵复杂的眼神,大步流星地朝着暖阁外走去。他的背影挺直,步伐坚定,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
沈昭被他拽着,踉跄地跟上。他能感受到萧景珩手掌传来的滚烫温度,以及那微微的、压抑不住的颤抖。他心中百感交集,方才的屈辱和愤怒尚未平息,又被萧景珩这不管不顾的举动带来的震动和暖意所充斥。
暖阁内的淫靡之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惊人的一幕。
守在门口的内侍和侍卫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萧景珩冰冷的眼神和身上散发出的迫人威压逼退,竟无人敢上前一步。
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离开了鹿鸣苑的暖阁,将那一片污秽和算计远远抛在身后。
直到坐上来时的那辆黑色马车,两人紧绷的身体才略微放松下来。
车厢内光线昏暗,只余角落里熏香散发出的淡淡幽香。
萧景珩松开了沈昭的手腕,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胸膛仍在剧烈起伏,显然方才的怒火并未平息。
沈昭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微蹙的眉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道谢?似乎太过生分。安慰?他此刻的愤怒恐怕无人能轻易平息。
他只能沉默地坐在那里,听着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以及彼此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噩梦,历历在目。新帝的恶意,勋贵们的嘴脸,那不堪入目的场面……都让他感到一阵阵反胃和刺骨的寒意。
而萧景珩,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不惜顶撞新帝,将他带离那个屈辱之地。这份情谊,这份担当,重逾千斤。
沈昭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激荡难平。
马车一路疾驰,没有回沈府,而是直接驶向了端郡王府。
到了王府门前,萧景珩率先下车,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紧抿着唇,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再次抓住沈昭的手,力道比之前更大,拉着他穿过庭院,径直走向自己的卧房。
守在卧房外的侍女和内侍见状,都吓得垂下头,不敢出声。
萧景珩将沈昭一路拽进卧房,反手“砰”地一声将厚重的房门狠狠关上,落了闩。
巨大的关门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也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房间内只点着一盏烛灯,光线昏黄。萧景珩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笼罩着沈昭。
他将沈昭猛地按在冰冷的门板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他完全困在自己的臂弯与门板之间。
两人靠得极近,沈昭甚至能看清萧景珩眼中燃烧的怒火和那深处隐藏的后怕。他能闻到萧景珩身上带着的淡淡酒气和不容错辨的、属于这个男人的独特气息。
萧景珩粗重的呼吸喷在沈昭的脸上,带着灼人的热度。他死死地盯着沈昭,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积攒了一路的怒火、担忧、后怕、以及那强烈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占有欲,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
“他竟敢如此辱你!”
萧景珩的声音压抑着暴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不再忍耐,猛地低头,狠狠地、带着惩罚意味地吻上了沈昭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