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气血上涌,只觉得百口莫辩。那书信上的字迹确实与他的有几分相似,但内容完全是子虚乌有!至于那玉佩,他更是闻所未闻!
“陛下!臣冤枉!”沈昭撩袍跪下,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此书信绝非臣所写!此玉佩臣也从未见过!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哦?栽赃陷害?”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依沈将军看,是何人要栽赃陷害于你啊?”
沈昭一时语塞,他总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指认是当朝太子所为。
就在殿内气氛僵持不下,沈昭几乎要被逼入绝境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景珩缓缓站起身。
他先是朝着御座躬身行了一礼,随即转向那名御史,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这位大人,本王倒是有几个疑问,想请教一二。”
那御史见是靖王世子出面,气焰稍敛:“世子请讲。”
萧景珩拿起内侍重新呈上来的书信,仔细看了看:“这信上说,沈将军与瓦剌使者约定在‘望月楼’相见,互通军情。据本王所知,北境最大的‘望月楼’乃是在云州城内,专营南北货运,守备森严。敢问大人,瓦剌使者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云州,又与堂堂镇北少将军在人来人往的酒楼中密谋的?”
御史一愣,显然没料到萧景珩会问得如此具体:“这…或许是在别处的望月楼…”
“哦?”萧景珩挑眉,“北境苦寒,除了云州那家,其余地方的所谓‘望月楼’,不过是些寻常酒肆饭馆,难道沈少将军与敌国使者密谋军国大事,会选在那种地方?再者,”他话锋一转,拿起那枚玉佩,“瓦剌王庭所用玉器,多为墨玉或青玉,雕工粗犷。而此玉佩虽色泽暗沉,质地却似是南疆特有的暖玉,雕工也偏向中原风格,倒像是…京中某些仿古斋里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那御史:“大人说这玉佩是沈将军收受的贿赂,可有什么凭证?比如,是何时何地,由何人交予沈将军的?”
御史被问得额头冒汗,支支吾吾道:“这…这是臣的手下暗中查访所得…”
“暗中查访?”萧景珩轻笑一声,“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没有证人,仅凭一枚来路不明的玉佩和一封破绽百出的书信,就敢在御前指控一位战功赫赫的边关将领通敌谋反?这位大人,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还是说…你背后另有指使?”
最后一句,萧景珩的声音陡然转冷,目光如刀般射向那御史,又若有似无地扫过太子赵瑞。
那御史被他的气势所慑,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太子赵瑞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皇帝看着下方情势变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将书信和玉佩丢回案上,沉声道:“此事疑点甚多,待交由刑部与大理寺详查后再议!来人,将此御史暂且收押!”
立刻有侍卫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御史拖了下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构陷,被萧景珩几句话便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大半。沈昭看着萧景珩重新落座,从容地端起酒杯,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和…悸动。
若不是萧景珩,自己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明显变得诡异起来。太子阴沉着脸,不再言语。皇帝也显得兴致缺缺。
萧景珩朝着沈昭的方向,几不可见地递了个眼色,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离席。”
沈昭心领神会,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之际,悄悄起身,借口更衣,离开了喧嚣的大殿。他需要尽快找到萧景珩,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接下来该怎么办。
离开紫宸殿的喧嚣,宫中的夜晚显得格外寂静。沈昭沿着宫灯照亮的石板路,快步前行。他记得萧景珩之前暗示过的会面地点,是在御花园西侧靠近冷宫的一处废弃假山。
宫中小径曲折,四下无人,只有巡逻侍卫靴子踏地的声音偶尔从远处传来。沈昭屏住呼吸,尽量隐没在廊柱和树木的阴影里。他出身将门,潜行匿踪的本事还是有的,但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宫内苑,依旧感到一阵阵心悸。刚才在殿上的凶险还历历在目,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刀,才稍稍安心。
穿过一片梅林,前方出现一片嶙峋的怪石,正是那处废弃的假山。假山不高,但构造复杂,洞穴孔窍颇多,又因靠近冷宫,平时鲜少有人经过,确实是个隐蔽的说话之所。
沈昭闪身进入假山后面的一处凹陷,背靠着冰凉的石壁,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呼吸。没过多久,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正是萧景珩。
“你倒是来得快。”萧景珩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无人跟踪,也闪身进了假山凹陷处。
“到底怎么回事?太子为何要如此陷害我?”沈昭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未消的怒意。
萧景珩靠近他,一股淡淡的兰花混合着酒气的味道传来:“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你手中的兵权,也为了…打压我靖王府。”他声音很低,几乎是贴着沈昭的耳朵说话,“今天这只是个开始,他既然动了手,就不会轻易罢休。刚才那御史只是个弃子,真正的后手恐怕还在后面。”
沈昭皱眉:“后手?”
“嗯,”萧景珩点头,神色凝重,“他可能会派人暗杀你,或者…制造别的意外,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在宫里或京城。总之,你现在处境很危险。”
沈昭心中一凛,没想到宫廷斗争如此阴狠歹毒。
“那该如何是好?”他看向萧景珩,不知不觉间,竟将希望寄托在了这个不久前还被自己视为政敌的人身上。
“暂时离开皇宫是最稳妥的办法,”萧景珩抓住沈昭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宫外我已经安排好了地方。等风声过去,查清幕后所有细节,再做打算。”他的手指收紧,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现在,听我的。”
沈昭想要挣脱,却被握得更紧。萧景珩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带着一股灼人的热度。两人身体靠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黑暗中,萧景珩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仿佛有漩涡在旋转。
就在这时,假山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低低的说话声。
“……仔细搜搜这边,太子爷说了,绝不能让他跑了……”
“……动作轻点,别惊动了巡夜的禁军……”
是太子的人!两人心中同时一惊。
萧景珩反应极快,猛地拉着沈昭,闪进了旁边一个更深的假山洞穴里。洞口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空间更是逼仄,两人几乎是胸膛贴着后背挤在一起。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沈昭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和萧景珩的呼吸声,以及外面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他的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粗糙的石壁,而胸前则紧贴着萧景珩温热的身体。
萧景珩的气息喷在他的颈后,带着温热的湿气,激起一阵阵轻微的战栗。沈昭能感觉到萧景珩强健有力的心跳,隔着几层衣料,一下下撞击着他的后背。
外面的脚步声在洞口附近徘徊了一阵,似乎并未发现异常,然后逐渐远去。
洞内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危险暂时解除,但身体的紧密接触带来的异样感觉却迅速升温。
沈昭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自在地发热,尤其是被萧景珩紧贴着的部位。他试图动一下,拉开一点距离,却被萧景珩按住了肩膀。
“别动。”萧景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喑哑,“外面的人可能还没走远。”
他的手并没有移开,反而顺着沈昭的肩膀滑下,抚过他的腰侧。沈昭身体一僵,呼吸瞬间屏住。萧景珩的手带着薄茧,隔着衣料的抚摸却仿佛带着电流,让他腰间一阵阵发麻。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沈昭能清晰地感受到萧景珩身体的轮廓和热度,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了酒气和兰花香的独特味道。他甚至能听到萧景珩喉结滚动的声音。
气氛在极度的紧张之后,陡然转向了另一种同样令人心悸的暧昧。沈昭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也开始发烫。他能感觉到身后那具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正硬硬地抵着他的臀缝。
假山洞穴内,黑暗粘稠如墨。外面搜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死寂被两人愈发粗重的呼吸声打破。沈昭的后背依旧紧贴着冰冷的石壁,但胸前萧景珩身体的热度却仿佛要将他灼穿。那根隔着几层布料硬硬抵在他臀缝的东西,存在感是如此清晰,搅得他小腹一阵阵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