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能应的这么痛快，看样子程勘的说服效果不小，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魏天明心里存着一股子火气，佟梵直接趁热打铁，和魏天明一起签署了离婚证明，由公安局方面直接把离婚证明书交由辖区人民委员会的民政部门。

原本离婚流程是要经过单位和街道办事处同意，并对两人进行思想工作，说服双方放弃离婚的，但因为魏天明如今在公安局，由后者当中间人，一切反倒是方便了许多。

尽管七十年代离婚被视为一件丢面子的事，是会被人歧视的，但在离开公安局前，佟梵还是拿到了热腾腾的离婚证明书，结婚容易，离婚似乎也不难。

想到魏天明一脸火气签署了离婚证明书后，恶狠狠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佟梵就有些想笑，就他那样的男人，踢了也就踢了，难不成还觉得自己是香饽饽？

当然，魏天明毕竟是男主，纵是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说不定还能崛起。

不过，佟梵是不会坐视这样的事发生的，最起码食品厂的工作，肯定要压魏天明一头，不让他按照原本的剧情，在厂里出事后，顺理成章接管，一飞冲天。

佟梵刚出公安局，就碰上了等在外面的程勘，他扫了一眼佟梵手里的离婚证明书，递过来五百块钱，冷声道：“你说的我已经办到了，希望你不要食言。”

佟梵接过钱数了数，心满意足，又拿着钱折回公安局，告诉赵国安，赔偿款已经到手了，她原本打算顺势递过去二百，毕竟上辈子在金融圈混迹过许多年，人情世故算是得心应手，可看着赵国安正直的神色，还是心安理得把钱都装在自己口袋里。

这里是七十年代，收受贿赂要是被发现，情况可严重许多。

而且赵国安如今认定她和沈确关系密切，正是热络的时候，犯不着用利益挂钩。

“贿赂”这种事，要是做不好了，是会得罪人的。

赵国安是西塔市下辖公安局的大队长，很有些本事，既然已经通过沈确得到了这条人脉，那自然不能轻易放过，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公安局的人脉可不算小。

一番道谢自是不能少的，又言之凿凿会在沈确面前多提及公安局以及赵国安的好，后者就满脸笑意，亲自将程珠珠给带了出来。

“佟梵同志心软，不计较你的过错，但你要明白，偷盗是可耻行径！你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往后多多注意，要是下回再被逮住，可就不会这么轻拿轻放了。”

赵国安当着佟梵的面，又是一番严厉训诫，程珠珠却一脸吃惊。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佟梵，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佟梵轻扫一眼，程珠珠与刚进来时倒是大变样了，尽管只是几天，但消瘦了许多，不知是每天想着魏天明，得了相思病，还是懊悔当初一时手贱，偷了她的锅巴。

“为什么？”离开公安局，程珠珠跟在后面，紧咬牙关，问的有些耻辱。

佟梵懒懒散散，不大想理她，不过，倒是是职业操守，下颚微扬，示意程珠珠往那边看，后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在公安局街角看到了一道略佝偻的熟悉身影。

程珠珠面色一变，失声喊道：“爸！”

“爸……”程珠珠朝那边跑了过去，但还没近前就停住了脚步，红着眼睛，有些不敢靠近，短短几天，她爸头上就生出了白头发，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这一刻，程珠珠是后悔的，不是后悔偷了佟梵的锅巴，而是后悔爱上魏天明，甚至轻而易举就信了他，没想到最后反被这夫妻俩给摆了一道，害了程家，实在可笑。

“爸，对不起，我……”程珠珠哽咽着，想伸手去拉程勘。

程勘眼神却格外冷淡，程家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与他的张狂决策有关，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程珠珠，又为了把人捞出来，花了大半家产，对这个闺女，他实在情绪复杂。

程勘摇了摇头，没有和女儿抱头痛哭，只淡淡道：“回去吧。”

程珠珠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公安局门口，佟梵已经不在了。

她咬了咬唇，有些不明白，小跑着追上程勘，低声道：“爸，为什么佟梵愿意不追究，把我放了出来？你是不是给了她什么好处？还是你被她威胁了？”

说到这里，程珠珠语气羞耻，十分懊恼，怕父亲为了她答应了什么不平等条约。

程勘脚步顿住，回头看了程珠珠一眼，这一眼，非常沉重，带着些欲言又止，让程珠珠有些紧张，消瘦的脸颊上露出些苦涩：“爸，你骂我吧。”

程勘摇了摇头，敛去沉重，叹息道：“珠珠，经过这件事你该长大了，往后遇事，不要再毛毛躁躁，有个事我想问问你，看你是什么意见。”

“什，什么事？”程珠珠屏息凝神，认真看着程勘。

程勘沉声道：“佟梵和魏天明离婚了，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你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一个不要你

“他们……离婚了？”程珠珠神色有一瞬的恍惚，似不敢置信，又似自嘲苦笑。

她费尽心思，几乎把自己摆低到了尘埃里，就是为了和魏天明结婚，可他离婚太难了，总是在推，佟梵上吊的时候她在想，是不是这辈子都等不到他离婚了。

可她没想到，只是进了公安局一趟，出来后，佟梵和魏天明却离婚了。

世事无常，要问这一刻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很复杂，高兴、愤恨、酸涩、苦闷，甚至痛苦，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但她不能否认，其中酸涩要更多些。

程珠珠深吸一口气：“爸，我没什么想法，他们离不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勘深深看了她一眼，平静道：“我打算让你和魏天明结婚。”

闻言，程珠珠呼吸一滞，结结巴巴道：“爸，你不是……”

“是，我是不想让你和他纠缠不清，但现在不一样了，珠珠，你愿意和他结婚吗？如果不愿意，那尽快离开西塔市，带着木诗回老家去吧。”程勘声音有些肃然。

“为什么？爸，你到底答应了佟梵什么？”程珠珠憔悴的脸上满是不解。

程勘摇了摇头，没说话，拦了辆三轮车，带着程珠珠回食品厂了。

*

另一边，拿着离婚证明书，揣着兜里还没暖热的钱，佟梵心情十分不错。

她同样回了食品厂，只短短一上午，厂里就披上了红绸福字，整个一派喜气洋洋，像是过年似的，这些都是为了迎接明天到来的厂庆，以及从燕都来的领导。

买房还差一千多块钱，她准备从厂庆下手，需要连夜做些准备。

回了家属院，碰巧碰上了正带着魏书墨和魏书香从外面回来的魏燕，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两个孩子一人手里拿着根糖葫芦，一大两小乐呵呵的，快乐的不行。

佟梵和三人迎面碰上，气氛顿时一变，尴尬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