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乱作一团，紫英三人倍受怀疑，魔披风逍遥自在，一切尽在手中……到如今，这张网撒得更广阔了，硝火气味越发浓烈，只是不知那端坐在魔界至尊之位的人，是否察觉？

33

33、[三十二] 遇阻 ...

叁拾贰 遇阻

除去一直不间断的药物，仙人的身份也让紫英有了更迅捷的康复速度。尽管腹腔里的脏器在动真气的时候还会痛，但比起来几日前的举步维艰，这好很多了。

“紫英哥哥你还没痊愈，再缓几日不可吗？”临行前龙葵仔仔细细地为他疏好发，最后将他的衣领拍平。

“不行。”紫英摇摇头，白发在背部披散开，衬着他的衣物颜色更加深邃了些。

“你便静静呆着这里莫要动了。有古钧护我，我又不至于不济到无法自保。不过是个拜访罢了，没什么大事。”紫英站起身安慰道，接着便和龙葵擦肩而过，没有回头。

因怕蜀山弟子里有被古魔附身的人听去，紫英只将他的打算说给道臻听了――其实这也是险棋，谁道道臻是不是恰好便是那个被附身的人呢？得到的答复也不出紫英预料，道臻说为防止他带着畏罪潜逃的古钧一去不返，要留个旁人帮忙镇守蜀山；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要个人质罢了。

紫英左右思忖，魔界之行是免不了的了，又依之前的约定，他必须把古钧带在身边。这一行三人，必须离去的便有两人，剩下的是谁，这也不言而喻了。他只觉得对不起小葵，蜀山人在他当面里尚能就地翻脸，更何况他离去呢？不知这一走是多久，天一日地一年，仅几个时辰也是人界里的几天吧，孰知这几日里这群敌意颇深的凡人们又会对小葵怎样冷嘲热讽；小葵素来敏感，听了这些话又怎会不失落……

……

正在御剑的紫英心思却早已不在前路上了。说他悲天悯人也好，只是把这消息告诉龙葵的那刻里那双晶蓝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哀伤让他无法释怀。

“主人，身体不适吗？要不要回程？”飞在他剑旁的古钧觉察到他表情异样，跟问了一句。

“无妨。”

无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必要。他活着，从不为自己活；倘若有一日，天河去了，古钧和龙葵也沉睡不醒，他还有没有信心继续活在这世上呢？

……

“师傅，从清晨就未见到慕容上仙了，不知他哪去了？”正为道臻磨墨的灵虚随意一问。

“寻魔尊。”埋首于新建蜀山的平面图样，道臻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灵虚心里一紧，面色一怔，手里的墨锭就这般滑下来，渐出的墨汁污了一片上好的宣纸。

“灵虚！”道臻怒道，抬起头欲训斥一番，却见得自家徒儿面色发黄，奇怪的紧，便关心道，“是不是这几日忙碌多了，身体不适？快回去歇息下吧，这里为师自己来。”

“多……多谢师傅……”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灵虚仓皇逃离了书房。慕容紫英是神，神欲去魔界唯有通过神魔之井，现今必须在他赶到神魔之井前有些动作，否则这几日来苦心孤诣岂不是付诸东流么！

好个魔物，带着灵虚的身体狂奔到后山，连忙脱了窍飞去魔界了。

……

“呼……无聊死了……”魔将赤瘫躺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卷着自己的一缕黑发，脚尖毫无节奏地打着节拍，整个人似睡非睡。

他是干将之子。是为复仇甘愿献上头颅的那个少年。他的头被煮成烂肉倒在了荒郊野岭，身体则孤零零地躺在那片密林里，任凭野兽撕咬。那股冲天的怨气和他本就异于常人的出身纠结在一起，终于在多年后，缔造了一个新的魔。

现在赤的封地在神魔之井旁，说白了他就是魔界里镇守神魔之井的人。和飞蓬不同的是，他有府邸，有仆人，这一切一切可比飞蓬那寒酸的处境强多了。

神魔多年没有交集，道行低的仙人还没等越过神魔之井就先知难而退了，道行高深的大神更没有几个有心思来这凶险之地找魔物指骂的。多年来，两界就这么尴尬地僵持着，默契异常。

“尊者。”正在赤昏昏欲睡的时候，手下有一小魔走近作揖道，“使者请见。”

“使者？”赤一个激灵，开怀大笑，“太好了，终于有些事情做了。快请快请！”

“不劳。”赤话音刚落，就见魔披风一席黑衣出现在门口搭话道。他胸口有些不自然地快速起伏着，似乎很疲惫，“主上有令，赤尊者接令。”

“……”赤屏退了一干侍者，将手放在胸口恭敬俯身，只等着命令。

“主上不久前觉察到一股清冽的仙气正向神魔之井靠近，虽说不是正经的上古仙人，但你身为神魔之井的守将，肃清外敌乃你分内之事。”魔披风一板一眼地说着令条，仿佛它真存在似的。

“不知敌方几人？是何居心？”赤问道。

“不得知。身为守将，问出此等问题，你不觉得可笑吗，赤尊者？”魔披风冷笑道，旋即转身离去，“话我已带到，烦请尊者准备一二，莫要让主上失望。”

“恭送侍者……”赤愤愤地咬牙：不就是个小小的魔披风吗？全凭主上魔力成型，根本没体会到什么叫炼狱托生，有甚资格对别人行事指手划脚！

不过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来了个打发时间的差事，也胜过在这殿堂之内混吃等死。亘久的寂寞是怎样磨练神经的，神魔都深有体会。

……

神魔之井口，刚刚翻出结界的紫英费力地拽住古钧的手，欲将他拉扯进来。出入神魔之井不但对神魔修为有影响，而且对他们的毅力也是一种莫大的考验。试想，不管修为高低，出入这里都像是钻进鼠洞一样费力，谁又愿意频繁出入这里？难不成真无聊到在这里挤来挤去锻炼身体吗？

终于把古钧拉了过来，紫英气喘吁吁地环顾四周，新奇地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世界。这里和幻瞑界有些像，但骨子里透露着迥然不同的气息。幻瞑界是幻，那这里就是灭；幻的结点必然是灭，这也恰恰照应了魔界在所有终结中崇高的地位。

“真是狼狈啊。”紫英正欲寻重楼所在，却被这揶揄之声叫住了步脚。

“你是……”他皱起姣好的眉，冷声问道。

“这般修为的小仙还敢闯魔界？仙人的脑袋让法宝踢了吗？”赤也不正面回答，只一味嘲讽道，“爷不想动粗，不想惹麻烦就乖乖钻回去。”

“在下来此只为见一魔。此事既成，在下定然主动离去。”紫英抱拳道。

“虽说你是个小仙，对我魔界无甚威胁，但别妄想我会通融一二，好歹我也是个守将啊。”赤浮在空中做出个坐下的姿势，“况魔尊大人有令，肃清来敌。小仙，是你自己走呢还是爷把你送回去呢？”

34

34、[三十三] 揭谜 ...

叁拾叁揭谜

“魔尊大人有令……在下正是魔尊重楼之友，望请通融！”紫英心下暗喜，若是能经由赤直接与重楼通上话倒也省了不少时间。

“友？小仙你真的没事吧？”赤做了个相当夸张的表情，惊讶道，“魔尊大人要你走，你还妄称与他为友？不想活也没这么个法子。更何况仙魔哪有交好……”说至此处，赤猛然忆起多年前自家主子和飞蓬的那段让魔界之众纠结不已的友情，生生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阁下此话的意思……魔尊知晓在下到此？”赤最后那段支支吾吾的话紫英根本未放在心上，倒是那第一句着实让他震惊：重楼既约请自己比武，事到如今为何要将自己拒之门外？这事情的发展完全打乱了紫英原先的计划，本想虽硬闯魔界很不现实，但若重楼知道自己来访倒也不至于遇阻，此番与之相见根本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