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生晴惶然扭头,抬起眼。沿途飞溅的碎石块,刺目火光,熊熊燃烧的别墅,正是他刚离开的那栋。
爆炸的地方,是牧锦方的家。
袁生晴又踉跄了下。
这到底怎么回事?
踉跄得站不住,袁生晴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他撑着两条胳膊,却发现原来手臂上早已悬挂着点点的血珠。
“爸”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紧接着从背后传来。
袁生晴没力气回头确认,但管牧锦方叫爸的,这世间只有一个人。
宫涂狂奔至火海前,被保安死死抱住,宫涂又打又踢,对方也没松手。
袁生晴疲惫地抬起眼,余光注意到宫涂手里拎着的包子,原来是晨练去了,刚才在牧家,怕尴尬,他都没好意思问宫涂的近况。
他怕的事情太多了。
“袁生晴!!!!!”
宫涂怒不可遏,转而往回跑,一脚飞踢,两腿压住他肩膀,声音抖得不成句子:“我爸是不是在里面?!”
袁生晴痛苦地皱着眉。
宫涂暴怒:“你说话啊!!说!!!!!”
袁生晴抬起胳膊,示弱地搁在眼睛上。
宫涂猛地晃了下,他提起袁生晴的衣服领口,哭嚎道:“我爸说你今天要见他,专门把我指使开!而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他在的地方变成这样,你到底做了什么!”
袁生晴机械地摇着头:“我不知道......”
“那你到底知道什么!!你说啊”宫涂像个疯子,拽着袁生晴的脑袋往地上磕,“你到底要夺走我多少东西!!!”
疼,太疼了,想辩解,却没力气,力气呢?引以为豪的蛮劲呢?之前在工地,包工头说,你这人没优点,只剩一把子力气能卖,现在得多攒钱,要不赶明人老了力气没了,除了捡垃圾,还能干啥。
没错,他不擅长读书,无法结婚,又穷,自己靠不住的话,沦落至那样,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你到底想要什么,袁生晴,你想要我死吗!!!”
过度的撞击,致使袁生晴手脚发麻,他忍住喉咙的呕吐感,艰难地反驳道:“不,我没想动任何人,我只是想......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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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死者牧锦方,年龄4岁......”
新闻写得像讣告。
袁生晴躺在床上,眼泪沾湿头顶的绷带。
事故发生在三天前,牧家主宅突发爆炸,源头为自制塑料炸弹,牧锦方当场死亡,据说事发现场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袁生晴作为嫌疑人,应该被关在警局审讯,但因为头部受创,需先送到医院修养,而宫涂,则被关在警局,罪名是故意伤人。
从医院清醒后,袁生晴立刻给聂参差打电话,还是那个旧号码,但没人接,他浑身发冷,挣扎着下床借手机,可无论换几个,对面都是一阵忙音。最后,他跪在医院的走廊,冲着步履匆匆的病患崩溃大喊。
施雨添在知道后第一时间赶到,悉心照顾,可袁生晴反应缺缺,一直背靠着他。在第三天晚上,他突然钻进施雨添的怀中,搂住对方脖颈,急促呼吸的间隙间,隐藏着最切肤的弱点:“雨添哥,我好怕我会牵连你。”
随后两天,除却盘问的警察外,来医院的还有俞济明。比起上次,俞济明又沧桑许多,衣服都冒着股汗臭味。他带来了外面的消息,说是牧锦方一死,名下加工化工原料的工厂立刻传出要被收购的消息,但宫涂还在警局里关押着,所以厂子是去是留,至今没定数。
当然,定下来的事情也有。
“杀牧锦方的人,是聂参差。”
袁生晴紧攥施雨添的手,饶是如此,肩膀仍旧瑟瑟发抖:“那瓶香水是聂参差送我的,当时我太开心,忘掉他有前科,而且”
他也急着想跟牧锦方做个了断。
俞济明叹气:“聂家的小少爷,年纪只比宫家的大几岁,谁都想不到会有这种胆量,敢直接往对头家里放炸药。”
“对不起,我以为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我以为他做不到这一步......”
俞济明默默抽烟,袁生晴哭累了,趴在施雨添怀中渐渐睡去,再次醒来,怀中空荡荡,施雨添留下张纸条,说要回家带几件换洗衣服,他茫然地环顾,这才发现病房内站着个人。
袁生晴立刻清醒:“聂参差!”
聂参差穿得还是像过气明星,针织毛衣牛仔裤,听到喊话,从容摘下耳机,说:“要不要听听?”
“不要,”袁生晴怒斥着下床,“你居然敢对牧哥下手,我要杀了你,我要”
聂参差没躲,反倒搀住袁生晴,将人往怀里带。
“你杀我,到底是因为我杀了牧锦方,还是因为我利用了你的感情?”
袁生晴顿时僵住。
“虽然你不愿承认,但和我共处的某些时刻,你并不排斥,对不对?尤其在我能帮你的情况下,比如那个叫左一部的。”
“......什么?”
“他是我杀的,自从在街上碰到他纠缠你之后,我就去调查他。这地方太小,调查个人太简单。”
聂参差游刃有余,脸上挂着微笑:“我派人把绑来,他差点吓死,还顺带招出和阿刚一起强/奸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