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嘉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不停,身形摇晃,复又跌坐在栏杆上,怔怔望着李真尚,说道:“真尚哥哥,在你的眼里,我就只有这点用处了,是不是?你从来都不把我当成亲兄弟……”

蒋仙亭听得疑惑不已,为何嘉哥哥和仁亲王说话这般云遮雾罩,不清不楚?倒不像是亲生兄弟,却像是……像是一对怨侣?

李真尚低声说道:“嘉儿,正因为你我是亲兄弟,我待你才格外不同,只有李家人才会真心对待李家人,只有李家人……”忽然转头看向蒋仙亭,说道:“嘉儿,我是不介意这位小少爷在旁边看着的,呵,只怕他变成第二个秦守晏,你又要反过来怪我了。”

李代嘉自知今日难逃一劫,格外委顿无措,想自己分明已服下解药,却还是被李真尚随意拿捏,恐怕这辈子都载在这亲生哥哥的手掌心里了……不由露出凄苦神色,说道:“不会的,小亭和秦守晏是不一样的……”

但是无论如何,李代嘉也不愿叫小亭知道这份乱伦之情,于是站起身来,柔声说道:“小亭,你先回岸上吧,我……我得跟仁亲王单独待一会儿。”

蒋仙亭听他们兄弟俩的对话,愈发觉得不大对劲,其实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却不敢往下细想,但见嘉哥哥面带微笑,语气温柔,可眼神中又透露出一丝听天由命的绝望,不由心中一紧,说道:“嘉哥哥,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呀?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李真尚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想得倒挺美。”

李代嘉脸红过耳,说道:“小亭,你快去吧!”走到蒋仙亭身后,伸出双手,拼命将他往竹桥推去。

蒋仙亭从来不会违拗李代嘉的意愿,心想恐怕是仁亲王要单独给嘉哥哥传授计谋,这才把我支开,反正嘉哥哥对我从无隐瞒,我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于是一边抬步往竹桥走,一边回过头说道:“嘉哥哥,我就在岸上等你,你和仁亲王说好了话,记得快点出来呀!”

李代嘉闷闷应道:“好……”

蒋仙亭冲他爽朗一笑,快步奔上竹桥,一溜烟儿跑回了岸边,浑然不知自己将心爱的嘉哥哥留在了何等龙潭虎穴……

李代嘉目送着蒋仙亭的身影消失在岸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回过身来,说道:“你……你是不是要我先‘报答’了你,你才肯教我如何对付秦克阵?”

李真尚眼中含笑,说道:“你是皇帝,自然由你说了算。”

李代嘉见他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哼,你只有嘴上说得好听,我还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吗?我真是命苦,摊上你这么一个冤家。好啦,你快随我进屋去,难道咱们要在廊下办事,那岂不是给岸上守卫白白瞧去了么?”

李真尚却露出诧异神色,反问道:“办事?办什么事?”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笑道:“嘉儿,原来你脑子里在想这档子事,真叫哥哥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才分明是他含沙射影暗示李代嘉,百般要求李代嘉献身侍奉,谁料李代嘉把话挑明了,他又虚晃一枪死不承认,摆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

李代嘉又气又羞,脸色涨得通红,喝道:“你又是吓唬我,又是诱哄我,还不就是要我陪你……陪你睡觉吗……现在又做甚装模作样,也不怕羞……”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敢抬眼与李真尚对视,嗫嚅道:“你最会拿捏人心,知道我是兔相公,就只会用这一招来欺辱我……”

李真尚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打算欺辱你,是你自己想歪了,非要献身给哥哥。若是哥哥拒绝了你,那才是欺辱你呢。”伸手在李代嘉腕上轻轻一握,又用指尖随意拨弄他腕上玉镯,目光中满是怜爱之情。

李代嘉大为羞窘,捂住手腕,气急道:“好,好,就当是我误会了你的清白之意!你是正人君子,我是无耻小人。反正我什么本事都没有,你叫我报答你,我就只有这一条法子……哼,我是皇帝,我偏生喜欢这么报答你,轮得到你挑肥拣瘦吗?”一把抓起李真尚的左臂,拖着他走入暖阁中,又飞速锁住四面门窗,以免重蹈秦守晏之覆辙。

李真尚给李代嘉拖入屋中,只觉得好笑,又见李代嘉忙来忙去,将整间屋子关得密不透风,不由面露遗憾之色,说道:“今日湖上雪色正好,嘉儿却非要闭门锁户,掩住大好风光,真是可惜,可惜。”

李代嘉砰地一声关上门,喝道:“我是皇帝,我偏生喜欢在小黑屋里办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李真尚哑然失笑,说道:“轮不到,轮不到。”

李代嘉想着速战速决,便上前牵住李真尚的衣袖,将他拖到床榻之前,又伸手去剥他衣衫。

李真尚却按住他的双手,低声说道:“我自己来吧。”

李代嘉很是固执,说道:“你就只有一条手臂,还逞什么强?你……你……哼,难得我皇帝陛下愿意纡尊降贵服侍于你,你就老老实实过一把皇帝瘾吧。站住了,别再乱动。”

李真尚笑道:“谨遵圣命。”将左手背在身后,长身而立,又垂下眼眸,定定凝视着李代嘉,眼神中闪动着和煦的笑意。

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

李代嘉给李真尚盯得脸颊发烫,体内缓缓升起一股燥热之意,骚动得他心烦意乱,难以自持……

他心中乱成一团,暗想我是被迫无奈才与亲生哥哥媾和,若是因哥哥而情动,我岂不也成了乱伦禽兽?

李代嘉连忙强定心神,仔仔细细替李真尚松了腰带,解开他的长袍,露出一身雪白寝衣,又搀着李真尚躺上床榻,脱下他的靴子,整整齐齐放在床下,堪称是伏低做小,呵护备至。

李真尚斜倚在床头,微微笑道:“本王能得皇帝陛下如此侍奉,可比亲自做皇帝还要逍遥快活呢。”

李代嘉苦笑道:“历朝历代皇帝无数,只怕没有一个皇帝像我这么难做吧。”

李真尚摇了摇头,说道:“中原历史悠久,英雄迭出,风云变幻,命运沉浮,比咱哥俩悲惨的皇帝还大有人在,嘉弟何苦妄自菲薄呢?”

李代嘉望见李真尚空荡荡的右边袖子,神色一滞,低声说道:“哥哥,从前我只当你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但如今自己做了皇帝,方才明白你的难处。你当真是……当真是帝王之才……唉,可笑我从前自持嫡子身份,不知天高地厚,竟还妄想同你争抢东宫,其实……其实父皇永远都不会选我……”

李真尚抿唇而笑,说道:“是啊,你小时候受到朱后教唆,事事都要同我争个前后高低,又事事都争不过我。朱后常常大发雷霆责骂于你,你好生委屈,有时隔日来到书房还在偷偷抹眼泪。我安慰于你,你的眼泪水已经啪嗒啪嗒往下掉了,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非要装成硬邦邦的男子汉,倒也有趣得紧。”

须知那时,朱映眉对李代嘉极为苛刻,例如李真尚作出一篇锦绣文章,朱映眉便非要逼着李代嘉作出十篇来。他兄弟俩相差十岁有余,论起学识才干,小弟弟哪里争得过大哥哥?李代嘉当真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有时候,李代嘉实在煎熬不住,默默落泪伤神,叫李真尚瞧见了,每每温言安慰。

李代嘉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当李真尚是天底下最温柔和善的大哥哥,母亲逼他和李真尚对着干,他还有些不大情愿。

但现在看来,李真尚只当李代嘉是个笑话罢了……

李代嘉愀然不乐,说道:“我从前是真心敬重你,你对我却没有过几句真心话……其实何止是我呢?你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只是你唯独那般……那般欺辱我一个人……你从来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李真尚眼中笑意渐渐淡去,缓缓说道:“哥哥眼中,一直有你。”

李代嘉听他还在狡辩,更是愤愤不平,说道:“我才不信呢,你从来都瞧不起我,我今天也要瞧不起你!你快给我老实躺下,且看我怎么拿捏你。”心想左右都是要做的,至少要把握主动权才行。

李真尚奇道:“嘉儿,你是叫哥哥躺在下面么?呵,小兔儿竟有本事在上面,这倒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李代嘉一张白净面皮涨得通红,秀丽容颜更显娇美,争辩道:“我是皇帝,我偏生喜欢压在你的上面,轮得到……”

李真尚失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皇帝,轮不到我来说三道四,可怜哥哥失了皇位,丢了千里江山,身遭奸人囚禁,还要给最年幼的弟弟呼来喝去,这真应了那句造化弄人。”说罢,果然乖乖躺平在床,神态显得无比顺服。

李代嘉虽是被迫与李真尚合奸,但李真尚平日里总是气定神闲,难得流露出如此臣服顺从之态,李代嘉心中竟升起了一种异样的兴奋,面上仍是气呼呼的模样,说道:“你知道是谁做主就好!哼,你就好好看着,我是如何骑到你头上来的罢。”

说罢,李代嘉飞速除下头冠衣裤,四肢并用爬上床榻,双腿分开跨骑在李真尚腰间,两只玉手则撑在他的小腹上。

李真尚腰上一沉,举目望去,只见得弟弟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头漆黑长发披垂而下,半遮半掩着曼妙柔嫩的身子。

他浑身不着寸缕,连双腿间微微抬头的龙根都暴露在李真尚眼前,唯独没有摘下腕上一对玉镯。那对玉镯莹莹生辉,衬得他肌肤雪一般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