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推脱下去真就显得自己太过冷漠了,颇有点故意遮掩什么的样子,不就是去看看他吗,这有什么好怕的,去就去。
抬脚走进内室,放眼一扫,只见房内香炉青烟药香袅袅,有随身丫鬟红了眼睛伺候在床边榻前,听到方白进来之后才悄悄让到一旁,给她腾出点地儿。
慕容遥瘦的脱形,一床被子压在他的身上,方白都替他累得慌。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看向方白,嘴角带着笑意。
他的笑容似乎带着一种感染力,让方白不自觉地想要靠前,想去接近他,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握住了他的手,好像只有这样肌肤之间相互碰触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才能让自己相信,他是活着的。
“我没想到你会来……”
方白浅笑,她道:“我也没想到我会来。”
慕容遥也微微笑了起来“累不累?”
方白摇头“不累。”
在外人眼中也许会觉得他二人已经词穷,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只有他二人清楚地知道,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并非相对无语,而是因为他们知晓对方会问自己什么,也知晓自己会回答什么对方也已经一清二楚。
经过这么多是是非非,好像就是为了换回今日的宁静。
慕容遥沉沉睡了过去,方白坐在床边把玩着一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所谓的神药神行白丸。
现在对慕容遥而言,他仅剩的,唯一的敌人就是这盒药了,所谓心魔难除,这药,就是他的心魔。
她的一只手扔攥着慕容遥的,睡梦中的他就像一个孩子,恬静地让人不忍打扰。
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假想出一个如果,如果没有这药,如果慕容遥没有上瘾,那他该利用什么手段铲除自己的哥哥?就像是铲除其他绊脚石一样?
有丫鬟悄悄推门进来,慕容遥睡着了,又看了一眼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躬身退了出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阖上内室的房门,丫鬟快步走了出去,冲刚进前厅的人说道:“二公子睡下了,庄主……”
慕容粟身着一件铁锈色的深衣,鬓发胡须皆已斑白,他手上拄着一根拐杖,似乎走了不远的路,有点心力交瘁,深邃的目光越过瑟缩的丫鬟看向她的身后“你退下。”
丫鬟一愣“庄主,墨神医说,不能有人打扰二公子……”
“退下!”慕容山庄的庄主,威严犹存,一句狠话撂下让她猛然打了个寒战。
丫鬟这才快步退下,在她的身后,却是方白冷漠地站在那儿,与慕容山庄的庄主双目相对。
慕容粟往前走了两步,忍不住哼了一声:“你就是方白?”
方白也往前走了两步,双手环胸站在他的面前:“你要为儿子报仇吗?不介意的话我们到院子里去,免得打扰了你的另一个儿子休息。哦,我差点忘了,自从他娘死后,你就没再当他是自己的儿子了吧。”
“哼,方兴业的养女当真不俗,和你那自以为是的父亲一样!”
方白微微扬了下巴看向他道:“原来庄主认识我义父,我以为你和那些江湖人一样,只会看到我的另一个身份。”
慕容粟微一沉思,脸上已经变了颜色“萧牧的关门弟子?我怎不知萧牧收过徒弟?”
“也许你也不知道萧牧还有一个女儿。”
方白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现出一对酒窝,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惊艳的味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往事莫提
而这对酒窝却刺痛了慕容粟一般,让他震惊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居然是萧牧的女儿?!”
方白笑得更加得意:“庄主耳聋眼花的毛病出现多久了?”
“不,不,不可能……你,你娘是?”
“庄主既然是过来人,应该听说过家父在江湖上的名号吧?我娘是谁庄主不知道吗?”
慕容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看向方白道:“盗圣萧牧,他当年带着前朝东厂的养女,御封的小郡主私奔隐居,你,你就是他们的女儿?!”
方白道:“看来庄主的记忆不错。”
慕容粟的目光死死胶合在方白的身上,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看透一般,方白也不躲不避,大大方方地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他们,他们居然还有孩子!好你个方兴业,你,你居然敢骗我!居然敢骗我!”慕容粟有些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死死看向方白的脸。
“这么说……”男人慢慢收敛了笑声,冷漠如常的对方白道:“这么说,藏宝图还在你的身上?”
“庄主,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个问题的?难道你还想再角逐一下天下霸主之位?你不觉得现在有点晚了吗?!”
男人的脸色黑沉沉的十分难看,这让方白很是不悦,才死了一个儿子,另一个儿子还在床上躺着不知死活,他的眼中就只有藏宝图。
还是说,那些曾经称霸一方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亲情的冷漠和刻薄。
“老夫还没到不能握剑的地步……”
方白说:“看来庄主是打算强行逼我交出藏宝图了?”
慕容粟没有答话,半晌之后又问了一句:“真在你的身上?”
“还真就在我的身上!”
听到方白的强调,这个老男人似乎突然松了一口气:“萧弟有女如此……”
不用质问也知道他这声所谓的萧弟自然叫的是自家老爹萧牧,看样子还真颇有几分亲昵,自言自语过后,他转而对方白道:“我与你的生父乃莫逆之交,岂会真去觊觎他的藏宝图。”
“这可真是巧了,”方白嘴角一弯,锋利如刀,“我怎么听说家父的莫逆之交曾出卖过他三次,最后一次家父还因此丧命……”
慕容粟脸色大变,煞白一片看向方白,后者眸光一紧“慕容粟,原来,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