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容王又道:“你今日便留在驸马府,好好伺候驸马。”

“嗯。”

谁伺候谁还不一定,只要她想逃,她的轻功绝对可以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一场酒宴结束之后,宾客都陆陆续续地走了,方冉与驸马将容王送到门口,看着这位翩翩公子上了马车,赶车的小厮刚要出发,却被赵奕恒叫住。

男人复又返身从车上下来,时值夏末,天气还有些热,月明无云,柔和的月光洒在容王赵奕恒湖蓝的绸子衫上。

她站在驸马府的门口,与几步之外的容王摇摇相视,她心想,这么俊秀的男子当是她的所爱,别说让她去陪驸马一晚,就是让她死,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容王走到她的面前,拉过她的手笑着叮嘱道:“你脾气向来倔强,要听驸马的话,知道吗,明日我便派人接你回府。”

“王爷尽管放心,这样的美人儿就算不听小弟的话,小弟也不会责怪她的,哈哈哈!”

驸马的笑声令人作呕,容王也只是点头笑了笑,复又上车,离去。

丁尚杰在将容王送走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拦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叠声地叫着美人儿一边往房里跑,还不忘叮嘱家丁,明日公主从宫里回来,一个字也不准泄露,谁若说了就要剥谁的皮。

相对于驸马的迫不及待,她倒是显得极为从容,只是慢慢收紧了手心,在那里,刚刚容王递给她一个纸包。

容王身上有一些防身的迷药,他终于在最后一刻反悔了,将迷药给了她,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在他心中也稍微有点分量?稍微重要那么一点点?

“我的小冉儿,容王说你脾气犟,我怎么看你这么乖,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喜欢啊!”

她被这个肥胖的男人一把抛在了床上,肢体横呈在被褥之上。

而丁世杰早已急不可耐的脱衣解裤飞身向她扑了过来,男人的笑声还没持续多久,室内就逐渐趋于安静。

她一抬脚,将身上呼呼大睡的男人踢到一边。

她仰头看着帐顶,躺在这张陌生的床上,身边却不是自己所爱之人。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门就被撞开,一个女人狠狠地骂着小贱人,拎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将这个女人甩开。

但在听到身边驸马的叫声后,她攥紧的拳头又松了开,眼前这个攥着柳枝在她身上鞭打,拎着她的头发往外拖的女人不是当朝含芸公主是谁。

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都已经在驸马府留了一夜,要是现在反抗,那一切都功亏一篑,还会让容王的计划全部泡汤,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忍。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破鞋!趁本公主不在居然勾引驸马!来人啊,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能耐勾引男人!”

含芸公主一把将她甩到门外就叉腰命令众人动手,那边驸马畏畏缩缩躲跪在房屋门口几乎要哭出声来:“公主啊,公主,她,她是容王的侍妾,不能这样,万万不能啊,你若如此,我要怎么向你兄长交代!”

公主回头冲着他呸了一口:“他不是我兄长!那个杂种的女人你也愿意碰!也不怕脏了你的手!你真让我恶心!真恶心!”

含芸公主说完就一巴掌向方白打去,方白不躲不闪,而是抬手结结实实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公主顿时就目眦欲裂,挣了挣没有挣脱开来,大声吼道:“你好大的胆子,放开本公主!”

方白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另外一只手拖那含芸公主就向外走去:“都让开,否则我可不保证会不会伤了这位金枝玉叶。”

围拢而来的家丁和丫鬟哪还敢轻举妄动,含芸公主只觉得手腕痛得厉害,万万没想到这看似瘦弱的女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放手!再不放手我让父皇诛你九族!”

“我的九族就只剩下我了。”方白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穿着一件白色里衣,未梳头未洗脸,从驸马府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死死生生

待她刚松开这位金枝玉叶的手腕,等候在旁的家丁护院便一窝蜂地拥了上来,誓要将这大逆不道的女人抓个正着。

方白气定神闲凭空一跃,脚步轻移已经跃上不远处的一座房屋顶上,而这边众人还当她是凭空消失了,围着她消失的地方团团转,更有公主鬼哭狼嚎好不热闹。

她回到容王府的时候容王还未下朝,容王妃裴氏一看到她就惊骇异常,似乎根本没想到她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方白围着她转了两圈说:“王妃怎么流汗了?今天有这么热吗?”

容王妃笑的尴尬:“妹妹一夜未归,姐姐担心的一夜没睡好,你能安然回来就好,就好。”

方白对这深府大院的规矩向来置若罔闻,而容王府的人也因她倍受容王宠爱,对她也颇为避讳,生怕得罪了她哪天也会死在她的刀下。

辞别了容王妃方白就回到自己的小院,洗漱穿衣,彼时天刚蒙蒙亮,她要去宫门口守着容王下朝。

但她却没想到,昨晚竟然是她最后一次与容王见面,她没等到容王,等到的却是后宫皇后派来的嬷嬷,严词厉色的在她身上加了诸多罪行:失德,失行,失节。

她回到容王府后就知道此次难逃一死,她不怪容王,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唯有自己死了,一切才能平息。

他是那个为争上游而拼尽一切的容王,只有她死了,公主才能平息怒火,朝中与他对立的官员才不会拿住他的把柄大做文章,甚至,后宫女眷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不管是皇后还是公主的生母,她们背后的势力都足以将现在的容王打入万劫不复。

唯一让她失望的是,事到如今,容王竟然连见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让她一人守着这方小院枯坐,从日升坐到日落,等来的却是一杯毒酒。

算缘算命,算不过天意。

一行清泪滑下方白的眼角,她从不知道自己也会哭,以前在塞北的时候,她会因为高兴笑出眼泪,到了京城,她连笑都不会了,何况是哭。

一根手指接住她眼角的泪,这是一根属于男人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本该蓄满力量的一只手此时却触碰着世间最脆弱的一滴泪,这让慕容遥有些错愕。

斜阳透过圆框的雕花木窗照进房内,照进江南茶社的这一间厢房,布置简洁但却十分雅致,临窗一张桌案,放着上等的笔墨纸砚,一方砚台压着一张写满字的纸。

“二公子,”小厮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推门而入:“照您的吩咐,药煎好了。”

房内公子一身白色的锦衣,黑发成髻正坐在床边,手指搭在床上女子的腕上。

“放下吧,桌上还有一张方子,你按照药方去抓药烘焙碾碎做丸。”

小厮应声放下了药,拿了写满字的药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