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说得很豪迈,但陆小凤也没有直接带着胡不萦去西门吹雪的院子,而是在附近找了一棵大树,“这里距离不远,居高临下,视野比在院子外面看?更好。”
正好这是一株枣树,树上果实累累,胡不萦抬头一看?,心里顿时充满了丰收的喜悦,对他这个安排也完全没意见。
两人蹲在树上,吃着枣子眺望不远处的对战。
这一看?,胡不萦忍不住“咦”了一声。
陆小凤却一点也不奇怪,显然早就知道了,“西门吹雪用?的剑招有点像你的缥缈七剑,是不是?”
“是有一点。”胡不萦皱着眉,有些嫌弃地问,“我用?剑的时候,也是这么……别别扭扭的吗?”
“那倒没有。”陆小凤失笑,“放心吧,你的剑招很漂亮。他应该是在模仿你的缥缈七剑,但又学得不像,瞧着才这么奇怪。”
这样的剑法?拿出去对敌当然是不行的,但这不是试剑嘛!
胡不萦有点明白西门吹雪为什?么没找自己对练了,总不能在正主面前用?她的剑法?。
不过,这试剑是真?的不好看?,胡不萦咬了一口香甜的红枣,忍不住摇头感慨,“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呀!”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陆小凤琢磨着这八个字,只?觉得充满了哲思,越品越妙。
胡不萦已经失去了兴趣,“走吧,不看?了。”
临走时还没忘记多摘些枣子。
陆小凤在旁边劝她,“摘那么多,吃到什?么时候?”
胡不萦表情严肃,“我不是为了吃。”
“那是为什?么?”
“为了练一种全新的暗器。”
胡不萦简单给陆小凤科普了一下裘千尺的枣核钉。
她之前已经试过了石榴籽,觉得杀伤力太小了,仔细想想还是枣核更合适。
陆小凤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那人被囚于地底,只?能吃枣子度日,又被人挑断了手脚筋脉,才不得不磨练出这么一门功夫。胡姑娘你不需要?吧?”
“谁说的?”胡不萦理直气?壮,“用?不用?得上再说,但是学会了总没有坏处。关键时刻,可以当成致胜一招嘛!”
就像追命有一门在口中藏酒,当成剑来发射的绝技。而无情最后一枚保命的暗器,也是藏在口中。
可见这一招确实很好用?。
“这倒是。”陆小凤也无法?反驳,只?好随她去了。
反正胡不萦的这种兴致总是来得快去得快,练不成她不会伤心,万一侥幸练成了,也没什?么坏处。
两人下了树,陆小凤忽然问,“你原来要?找阿飞做什?么?”
胡不萦也总算想起来自己最初的目的,“我想去游湖,想着叫上他。”
陆小凤当然知道胡不萦叫上阿飞的原因,他可是亲眼看?着李寻欢和阿飞将?船抬回来的,但他只?说,“船不就放在湖边吗?想去的话解开缆绳就能开走了。还是你需要?一个划船的人?那我倒可以代劳。”
“你会划船?”胡不萦问。
“哈!”陆小凤得意地笑道,“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
胡不萦和陆小凤离开时,阿飞侧头往院子外面看?了一眼。
西门吹雪注意到了,便索性收了剑,走到阿飞身边,跟他一起往外看?。其实从?他们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见,但两人似乎都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待那些轻微的动?静彻底远去,再听不见了,西门吹雪才转过头来,看?向阿飞。
很奇怪,在这个英俊的年轻人身上,既有青年的坚毅,又有少年的明亮,两种感觉糅合在一起,赋予了他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和魅力。
西门吹雪其实并不比他大几岁,但总有种双方?差了很多的感觉。
他看?着阿飞,看?着对方?眉眼间那种温暖柔和的笑意,忽然有点明白胡不萦为什?么说自己是“冷冷一笑”了。
阿飞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也转头看?了过来,问道,“还要?继续吗?但恕在下冒昧,你这种尝试恐怕不会成功。”
“我知道。”西门吹雪应了一声,忽然问,“阁下的剑道是什?么?”
“剑道?”
阿飞一愣,继而笑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剑,低头去看?它,片刻后才道,“我练剑,只?是为了活着而已。”再抬起头来,他脸上又是那种明亮与坚毅杂糅的表情了,“至于现?在,我在试着尽量不用?剑。”
“所以,我不知道我的剑道是什?么。”
西门吹雪很难形容自己此刻心底的震动?。
虽然只?有寥寥数语,阿飞也说得轻描淡写,但西门吹雪也听过一点他的事迹,自然知道其中藏着多少惊心动?魄。
让他震动?的不止是阿飞所经历的那些艰苦,还有阿飞的坚定。为了生存而搏杀的人数之不尽,但这世?间终究只?有一个阿飞。他能走到这一步,心性、毅力都无可置疑。
西门吹雪本以为,这样的阿飞,会跟自己有些相?似之处。
至少这种对目标的坚定执着,他们应该是一样的。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道?
哪怕阿飞说他练剑只?是为了活着,西门吹雪也不认为有什?么问题,道存于心,本来就不必非得能说出来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