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听到“母亲”这个词,韩以恪用余光瞥一眼韩沛,韩沛则没什么情绪地勾勾唇,起身去洗手间。

韩为勤凝视韩以恪裹纱布的右臂,突然抬手,用力抓拿他受伤的部位,韩以恪痛得皱起眉。

“记住,做人做事一定要目标明确,才能抓牢想要的东西,捉中别人痛处。”韩为勤定定地盯着他眼睛,阳光直射他的眼球,瞳孔像毒蛇一样缩张。

韩以恪的伤口渗出些血。

韩为勤放开他的手臂,闭上眼沉吟片刻,道,“你母亲就是心太乱,什么都想要,结果什么都抓不住。”

韩以恪因为手受伤,很多事都不方便做,索性待在房间自闭,韩沛说他见光死。

他有时候看看带回来的纸蝴蝶,有时候上网搜索蓝文心这个人。叫“文心”的不少,姓蓝的只有一个,二年级参加过学校举办的圆周率背诵比赛,可以背到第252位,成为低年级组的冠军,其光辉赛绩被写进当学期的校报。

韩以恪想到蓝文心连电话号码都背不全的样子,觉得世界上应该还有另一个蓝文心。

如果他认识的蓝文心也会背圆周率至252位,现在是在喂手表里的电子猫吗?韩以恪的电话可从来没有响过。

直到一个雨夜,他准备关灯睡觉时,手机突然响铃。韩以恪望着屏幕,倒数五秒,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好,‘哔’声过后请说暗号,哔――”

韩以恪想了想,本想说“电子猫”,话到嘴边忽然改成“3.1415”。

“哈?你打听过我吗,原来我这么出名啊!可惜我后面没再参赛,纪录被别人打破了。但没关系,天才完成第一次惊艳的亮相就足够了,第二次亮相往往会得到更多中性评判,我不喜欢听。”

韩以恪侧躺在床,调暗睡眠灯,听蓝文心絮絮叨叨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你打听我,我打听你,这样对你才公平。”

“你既然是天才,连我的名字也打听不到吗。”

蓝文心噎住。

过了半分钟,他问:“喂,你觉得我和关老师比,谁弹得比较好?”

韩以恪用鼻子发出一声,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

蓝文心低哼,“我的手表快没电了,不想聊了。”

“你没有手机?”

“我才不用!伤眼睛!”蓝文心想挂电话,那边突然轰轰隆隆地响雷,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就这样开着,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等它自动关机,我要睡了。”

说完这句话,蓝文心不再吭声,手机里只传出很轻的呼吸声。

韩以恪将手机放远,开了扬声器,蓝文心的呼吸从远处飘入耳朵,好像加了混音,韩以恪听得不真切。

他想到什么,从行李包里翻出一条折成四边形的浅蓝色洗脸巾,再次回床躺下。

韩以恪摊开洗脸巾,端详上面的折痕,鬼使神差地,他将毛巾铺在脸上,吸氧的空间一旦收缩,韩以恪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一呼一吸间,他闻到毛巾有股清淡的香味。韩以恪咽了咽,将毛巾压实在脸上,毛绒纤维被蓝文心的眼泪浸润过后,触感似乎变得更柔软。

手机传出均匀的呼吸,蓝文心在暴雨夜睡得很安稳。韩以恪也闭上眼,一瞬间觉得时间倒流,倒流到一个月前的雨夜,蓝文心躺卧在他身边,原本挨着床沿,睡到后半夜已经挨着他肩膀。夏天空气潮热,皮肤相贴的黏湿感非常难受,韩以恪再往旁挪就要掉下床,所以当时没有躲开。

他陷在洗脸巾里慢慢回想,未受伤的左手逐渐往下抚摸,发现下面已经半硬,内裤有点湿了。

他挑开裤头,初时只是平静地撸动下体,呼吸节奏和蓝文心一样平缓。后来窗外的大雨瓢泼,淅沥雨声中,他听到蓝文心说了一句模糊不清的梦话,好像是几个数字,原来蓝文心在梦中也在背圆周率,可能是对冠军地位太过执着。

韩以恪忍不住低笑出声,盖着脸部的毛巾蹭着他皮肤,令他在痒中体会到一丝肌肤相亲的舒适,好像有一双手抚过他的发端、眉骨、鼻梁、嘴唇,亲吻他的下巴和喉结。韩以恪咬紧牙关以免发出声音,在蓝文心的呼吸中继续高涨,陷进了从来没有踏入的温床中,原来呼吸困难的尽头不一定是死亡,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快感,畅快到令他眼眶湿润,简直可以让脑中窒息的小人起死回生。

韩以恪在窒息感中拱起腰,想吻一吻毛巾后的那张脸――

蓝文心那边忽然翻了翻身,发出几道哼咛,好像在耳边挠痒痒。

韩以恪的理智在?O?O?@?@的声音里逐渐瓦解,手部力度愈加粗暴。他抬起受伤的右臂,按住因激烈动作滑落的毛巾,用它压紧鼻尖。

他像无数只被他做成标本的蝴蝶一样,把这当作生命的最后一瞬吸食花蜜,吸食泪液留下的味道,最终让快感达到峰值,两股三股喷溅而出。

韩以恪仰着头,用鼻尖轻蹭那条毛巾,低声喘气,感觉自己挣脱了刺针振翅高飞。

他闭着眼平息刺激感,刹那之间,眼前仿佛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举头三尺有神明,韩以恪睁开眼,窥见了自己的观音。

35梦游

睡得脑袋昏沉之际,韩以恪感觉右臂发麻,一睁眼,看见小牛压着他手腕,8斤重的肥猫幻想自己是手表里的电子猫,坐得相当稳重。

韩以恪抽出手,甩甩手臂,坐在床边缓了缓心神,被面散乱了许多散开的纸蝴蝶,韩以恪将它们折回原样塞进床头柜。

小牛在他脚底蹭来蹭去,做完绝育手术仍没安分,明明一屋子公的。

韩以恪揽起它到窗边,拉开窗帘一望,是个天清气朗的中午,气温回暖,屋檐上的雪开始融了,站在房间的小露台往下看,可以窥见楼下客厅一角――

蓝文心侧脸趴在大厅窗台,百无聊赖地折纸,折出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堆在一旁,日光照得他面容轮廓柔和,蓝文心似乎感觉到什么,往斜上方一瞥,猝不及防对上韩以恪的眼神。

两人隔着玻璃窗遥遥相望,都没有先错开目光,韩以恪觉得这一刻的蓝文心很熟悉,与过去无差;蓝文心觉得这一刻的韩以恪很陌生,含情脉脉,明明之前说根本不是他粉丝。

就在这时,范凯文突然挡住蓝文心视线,他系着围裙,脸上戴口罩,手握一把除尘刷,很不满地将他制作的纸垃圾清扫掉。蓝文心拧起眉,和他争论了几句,范凯文急得脖子红,上前两步,在手机翻译器上噼里啪啦打下几句话,翻译成中文给蓝文心听。蓝文心不理睬,抱着小鸡转身就走。

韩以恪打开门,听见他在楼梯间大喊:“吃饭别叫我,我忙得很!还要哄猫睡觉!”

蓝文心快步跑进琴房,“啪”地甩上门。

韩以恪若有所思,系了一个小东西在小牛的脖上,然后抱它来到琴房门外。他放猫落地,引导它站起来挠门,自己则站在楼梯间观望。

可惜小牛是个懒种,挠了两下就趴在门口歇息。韩以恪过去提起它,指导它继续挠,小牛争气地挠多三下,继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