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茵因为还要收拾留在贺知延那里的东西,并没有在离开贺亭抒的别墅以后马上回家,而是先去收拾了东西。直到凌晨三四点,城郊还隐隐有烟花在夜空绽放。城区禁烟花爆竹已经很久了,但还是挡不住人们跑到城郊去放烟花的热情。
她将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一迭好,装到自己的行李箱中。好在当初搬来时拿的衣服并不多,一个小的行李箱就可以放得下所有的东西。贺知延倚在她身后的书桌上,看她将东西一件一件地归置到行李箱中,替她打开了桌边的灯。
“都收拾好了,应该没有落下的,”芜茵扫视一圈,“房间里的卫生我下午打扫过了。”
贺知延平静地点头:“茵茵,司机在门口等你。”
芜茵原本要拒绝,但是节日的凌晨不可能打到车,自己走回家也有点不安全。她道了一声谢,和他一起走出房间。庭院中在灯光下开阔明亮,大门外已经停好了一辆黑色的车。她回头对他客气地又说了一声再见,便伸手去拉闭合的大门。
门上的电子屏滴滴了两声,显示出“不可开门”的字样。之前这道门用她的指纹可以打开,她又将食指按上去,门锁依旧滴滴了两声,但紧紧地闭合着。
空气有些冷,她搓了搓手掌,回头望向身后的人。贺知延站在她的身后,神情平静,抬眼对上她疑惑的目光。
“茵茵,忘记说了,现在这道门只有经过我的虹膜和指纹以及密码三重验证才能打开,”他捏了捏自己的掌心,“你离开这里我同意,但是怎么离开可能要你自己想办法。”
芜茵要询问的声音猛然停住,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心头渐渐扩大。她快速低头,没有再继续问,而是立刻拿出了手机。
她手指因为寒冷而有些僵硬,弯曲着指节点了一下,手机屏幕瞬间亮起。屏幕右上方的三个信号图标闪了闪,最终变为“无信号”三个字。她呼吸随之急促起来,抬头看向他的脸。
贺知延走到她身侧,目光扫过她的手机屏幕,随后低头看向她的胸口。她胸前项链的坠子正好露在了外面,圆形的表盘坠在了她的胸口。他低头,手指攥住表盘,轻轻一扯,将项链握到了自己的掌心里。
“茵茵,这个东西我先替你收着了。”
他手掌捧起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
“要是想他的话,就看看我的脸吧。”
他低声说着,展臂将她抱入怀中:“茵茵,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看着我的脸思念他,以后也可以继续这样。只是你如果在床上也叫错名字,我会很生气,你也不想看到我生气对吗?”
对应
芜茵的掌心发冷。她冬天格外怕冷,站在这里不一会儿手掌就冻得微疼,她搓了搓手掌,抬头看向贺知延的眼睛。那种萦绕在心头的预感在此刻得到验证,她指腹按住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
灯光柔和,照在他的脸上。他看起来像是在期待她的反应,捧着她的脸颊让她往身后看。一门之隔,汽车停在路边。只要跨不出这道门,她便没有离开的机会。
芜茵捏着没有信号的手机,轻轻吸了一口气。她冷静地低眼,没有质问和反驳:“那明天再想办法出去吧,我有点饿了。”
她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芜茵看起来为了挂在她心尖上的人什么都肯做,他以为她听到这样的话少不得和他闹上一场然后逃出去,现在她却偃旗息鼓。
明明她刚刚在楼上还是一副除了纪珩谁也不会待见的模样。
他索性低头问道:“想吃什么?”
芜茵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听到这话便抬头:“炒米粉。”
这幢别墅白天和晚上各有一个阿姨上班,但今天过节,她们都已经放假回家了。芜茵提出的要吃的东西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准备发信息给乔裕的动作在她看向他的那一刻停住。
芜茵看着他的动作,声音不轻不重:“以前他会亲手给我做。”
贺知延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住,抬眼看向她的脸。芜茵的语气平淡如常,那双一向温柔惹人怜爱的眼眸正看着他。她向里走,往自己掌心哈气,语气依旧很稳:“你不会做的话算了,我去睡觉了,晚安。”
他微微眯眼,看着她向别墅内走的背影。
喜欢上芜茵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算不上麻烦。
麻烦的是在喜欢上芜茵之后才发现他根本不了解她。
他从通讯录中退出,转而在浏览器中输入想要搜索的内容。上一次在别墅的厨房动火是贺亭抒煎鱼的时候,她油放得太多,又忘记了时间,最后鱼和锅子一起牺牲了。
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好,挽起衬衫的袖口。他目光看向银色的袖扣,担心它沾染上油烟气,抬手摘了下来。
他送给芜茵的东西,或许她根本不会在意。可芜茵送给他的东西,他不舍得沾上一点灰尘。
阿姨白天采购的食材还在冰箱里,他将冰箱保鲜层的米粉放进煮开的水中,在另一只平底锅中倒进一点油。钟表的声音滴滴答答,油热的速度很快,鸡蛋在锅中炸开一个金灿灿的花。窗外的烟花恰好在此刻绽放,他关上冰箱的门,抬眼望向窗外。
芜茵见他进了厨房,飞速上楼关上了门。她利落地将门反锁,拉开了床边的抽屉。贺亭抒有一台不用的手机一直放在这里,说她可以没事的时候拿来打游戏。她记得她特别提到过这台手机可以拨打卫星电话。
抽屉中空空如也。
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慢慢地将抽屉合上。屋里其他的地方她在准备走之前都打扫过,没有在无网络的情况下能对外联系的设备。她撑着床边站起来,听到身后咚咚两声敲门的声音。
贺知延推开门,看向坐在床边的人。他的手还停在门把手上,略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开着一条缝隙的抽屉:“茵茵,可以下楼吃饭了。抽屉里的东西我替你收起来了,明天我会还给亭抒,放心。”
餐桌上放着一盘刚刚炒好的米粉,香气在冷清的房屋内直往人鼻尖钻。他倒好温水放到她身旁,碗筷也摆了过去。芜茵捏起筷子,夹起一筷米粉放到口中。仅仅只尝了一口,她就放下了筷子,端起一旁的水:“太辣了。”
她的点评简短,将筷子放好,又喝了一口水。
“我去睡觉了,你也早休息。”
贺知延刚刚在她对面坐定,他将腕表重新戴好,闻言微微一怔。芜茵上楼的态度果决,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出声阻止。他望向那盘热气渐渐消散的米粉,攥着烟身的手掌慢慢收紧。他克制着点烟的冲动,将揉皱了的烟扔进垃圾桶。
芜茵洗过澡,房间里有沐浴露的气息。他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自她身后上床,伸手将人揽了过来。芜茵没有挣扎,蜷着身体向后一动,转过身将头枕到他肩上。她突如其来的主动让他不禁一愣,随之湿润的吻便落到了他的唇边。
芜茵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湿润的唇轻轻地贴向他的唇瓣。他环抱在她腰侧的手僵住,怀里的人小鸡啄米一般,在他唇侧轻轻地亲了两口,眼眸看向他的眼睛。她没说话,手指停在了他眉骨上方,指腹缓慢地摩挲,身体软软地趴到他的怀中。
这是她看纪珩的眼神。
她只有透过他的眼睛看纪珩时才会是这样的神情。
他喉结滚动,捏在她下巴上的手蓦然加重力道。她疼的轻哼一声,柔软细腻的吻却依旧停留在他的唇边。她手掌攀上他的胸膛,舌尖慢慢地钻进他的唇瓣,反身坐到他的腿间。他手掌向下攥紧她的腰身,缓慢下滑,冷不丁地触到她的腿根。
她睡裙下没有阻碍,他触上一片暧昧的湿润。
那片温热的、湿润的花谷,压在了他微冷的掌心上。
芜茵长发垂在腰侧,双手撑在他肩上,挪动身体坐到了他的腿上。
贺知延喉头发紧,他盯着她如同泛着水光一样的双眸,掐住她的下巴就势回吻。舌尖闯入口腔,他发狠地咬住她的唇瓣,隐忍的呼吸声灌进她的口腔中。剧烈的水声荡漾,她有些喘不过气,攀着他的肩看向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