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怀微微抬头:“都可以。”
“好,亭抒好像喜欢吃,如果你不吃的话我再盛一个碗出来。”芜茵调了一下火,开始切旁边菜板上的香菜。
陆砚怀从背后看着她的身影。
芜茵有些清瘦,围裙系在腰间显得大了,要多打几个结才可以。她说话做事都很稳,像是不会生气似的,做饭也是这样的风格,细致妥帖。他看着她挽起的发髻,那里有一缕发丝不小心垂落。他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和那缕掉落的发丝,隐隐生出了想触碰的念头。
这个念头只闪了一个瞬间,他轻轻动了动手指。
他不是不能察觉到芜茵似乎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受谁的影响自然不必说,他不能让她感到太难做。陆砚怀移开目光,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但并没有出厨房,在门口低头道:“芜老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我和亭抒。”
芜茵应了一声,把那边焯水的排骨捞了起来:“没事的,我可以搞定。”
门铃声响起,贺亭抒正在倒水,她向厨房喊了一声便走到门前:“茵茵,我替你开门啦。”
她打开门,看着面前的人,脸上的笑容垮了一半。
贺知延看到她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没有出声,和贺亭抒一起进了门。她坐回沙发上,懒洋洋地把倒好的水递给他,声调也降了不少:“茵茵,贺知延来了。”
贺知延抬起头,他看向从厨房中走出来的芜茵和她身后的陆砚怀,目光停住了。陆砚怀不禁挑眉,正对上贺知延的目光。仅仅是视线的一次交汇,空气中莫名的沉默开始蔓延,气氛有些说不清的微妙。
不过只是短暂的停顿,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轻车熟路地挂到门前的衣架上,向芜茵的方向走过去。
“原来是陆总和亭抒来作客了,茵茵,看来我们得做些好吃的招待,”贺知延挽起自己的袖口,单手揽住芜茵的腰身,他目光看向陆砚怀,淡淡一笑,“陆总,厨房油烟大,还是到客厅坐着吧,我和茵茵的厨艺都还不错。”
贺亭抒看着贺知延摆出的男主人架势,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她轻轻啧了一声:“陆哥,过来坐吧,既然我哥有心下厨,让他做好喽。”
厨房的空间不大,两个人刚刚好。芜茵看着贺知延挽起的袖口,声音一顿,还是马上想要解释:“我答应了亭抒请她吃饭,陆先生送她过来,我就也留下他吃饭了。”
贺知延摘下腕表,将衬衫的袖口折起,低头洗着芜茵切好的莴笋。听到她的声音,他将水槽中的开关关好,抬头看向芜茵的脸,语气淡淡的:“茵茵,我还没有吃过你做的饭。”
芜茵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好像非常丰富,不能单纯的理解。她心里像是有小虫子在动似的,痒痒的让她有些想抓挠。以贺知延平时绅士又礼貌的行为来分析,他应该不会介意她做一顿饭给别人,可是这句话的意思又分明是带着一点介意的感觉。
她向烹煮着排骨的锅中洒下几颗话梅,想了想才侧头看向他:“因为我之前答应过亭抒,所以……这样,我明天再单独做一些别的菜你吃,我妈妈教过我几道拿手菜,我还没有做给别人吃过,我明天做给你吃。”
听到是芜茵还没有做给别人吃过的菜,贺知延目光终于动了动。他示意芜茵向后靠,将煮好的鸡汤关了火,低头看向她的眼睛:“什么菜?”
“东坡肉,松鼠桂鱼,还有一些菜,就是我第一次正式做给别人吃,可能口味没有那么好,”芜茵看着他盛出鸡汤,手指碾了碾耳垂,“万一不小心把你毒倒了……”
她这么说着,上前将锅中的梅子排骨小心地盛了出来。鸡汤咕嘟咕嘟的声音没了,厨房瞬间安静了许多。芜茵将最后一块排骨夹到盘子中,侧身从冰箱内拿出白芝麻,只是手刚刚碰上去就被人按住了掌心。
贺知延一只手关进了冰箱门,弯腰低头靠近芜茵的身体,将白芝麻撒进了刚出锅的排骨上。芜茵还穿着围裙,担心围裙上会有油渍蹭到他身上,轻轻向前靠了一下:“怎么了?”
“茵茵,其实那天我说起不太喜欢陆总,还有一个原因,”他声音很淡,低头道,似乎带着一丝苦笑,“从小到大,亭抒更喜欢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或许是我做得不够好。”
芜茵想起了那天贺亭抒喝醉了之后说的话,便抬头看向他。虽然她的确感觉贺亭抒和陆砚怀很像一对兄妹,但也仅仅是感觉,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好像格外不一样。她看着贺知延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不擅长安慰别人,中学时同桌因为不小心被订书机订到手,趴在她肩头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疼。她拍着她的肩膀,想了半天,也只憋出“先别哭”三个字。
何况贺知延看起来是那种不需要任何安慰的人。
她动作顿了顿,拿起一旁的厨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试探着,向前拥抱住他。
芜茵的脑袋靠到了他的怀里,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轻声道:“我觉得亭抒还是很喜欢你的。”
贺知延低眼看着抱着他的人,手掌扶住了即将要歪倒的芝麻瓶。他的目的达到,愉悦的目光从她的脊背略过,一直延伸到她白皙的脖颈上。每次用手指碰她的脊背,她都会轻轻地颤一下,像含羞草忽然卷起的叶片。
芜茵打开冰箱给他看,道:“那今晚我先不做松鼠桂鱼了,明天做给你吃。”原本她是想今晚就将这条鱼送入油锅,但这样看来,还是单独做给贺知延好了。毕竟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可怜。
“我还会做小蛋糕,你可以吃甜食吗?”芜茵侧头看着他,语气一停,“不过我做小蛋糕有好几次都糊掉了,还没有人尝过。”
醉意 < 局部地区强降雨(瞰雾)|PO18???t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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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意
天空仍然阴阴沉沉的,但好在没有再下雨。天气预报显示未来几天都有小雨,芜茵有些发愁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兴许梅雨季过去就好了,她看了一眼手机,抱起了装着小蛋糕的纸盒。
烤了两次,第一次的奶油放的有些少,味道不够绵密。第二次烤好的蛋糕味道还不错,她放在冰箱冷藏了两个小时才拿出来。
不知道贺知延喜不喜欢吃草莓。
乔裕打电话来说贺知延正在开会,可能会晚一点,请她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稍微坐一坐。正好芜茵有很久没有出门逛街了,索性告诉乔裕自己先在周边逛一逛再过去。隔着两条路有一家大商场,芜茵上大学的时候和舍友逛过几次。
她逛的有些累了,坐到商场外不远处的凳子上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高楼。平江的高楼鳞次栉比,晚上霓虹灯闪烁,透出些纸醉金迷的味道。她虽然在平江长大,但其实并不太喜欢这座城市,她喜欢开阔、一眼望不到边的地方。
七岁时母亲带她去过一次大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只有零星吃草的牛羊。高山云杉在草原附近自由生长,抬起头望,好像能看到它的枝叶触到云端。
风从她的背后穿过去,又灌进她的衣服里。她一直看,一直看向远方,希望在草原上能看到一座小房子的白色屋顶,就像故事书里那样坚固又漂亮的小房子。
长大以后才知道,草原上那个白色的尖尖是牧民的帐篷或是蒙古包的顶端。
乔裕的电话打断了她的回想,芜茵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向咖啡馆的方向走。到咖啡馆门前她就看到了乔裕的身影,对方正挂断电话,看到芜茵已经走过来,他上前时的神情带着几分歉意。
“不好意思芜小姐,会议中的合作伙伴要和贺总一起用餐,今晚贺总可能没法和您见面了,”乔裕低头道,“很抱歉芜小姐,让您等了这么久。”
脾气再好的人等上两个小时估计也要发飙,何况等了半天还没等来人。可出人意料的,芜茵只是点了点头,她将手中装着小蛋糕的手提纸盒递给他:“好,乔助理,那麻烦你把这个带给他,我就先回家了。”
乔裕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芜茵:“……那我派车送您回去吧,现在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不用了,乔助理,你去忙吧,”芜茵摇了摇头,“我坐公交就可以,不麻烦你了。”
乔裕看着她转身向外走的背影,本来还要坚持送她回去的话停在了口中。
新订的公交线路不经过芜茵家的小区,最后一站是距离小区有些远的水上公园,芜茵下车后还要再走上一段路。她今天穿了平底鞋,所以再走一会儿也没什么。晚风从湖上吹过来,她站在桥上对着湖泊站了一会儿想要吹吹风,随后听到身后一声兴奋的喊声。
她被这声叫喊吓了一跳,回头看,只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路旁。陆问岚的头从车窗内探出来,兴奋地和她招了招手:“老师!”她走上前,陆问岚也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正好跑到了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