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小姐职业应该是教师吧?扁桃体发炎的时候应该尽量少用喉咙,注意休息。”
医生将冰袋用薄毛巾裹起,覆到了芜茵额头上:“贺先生,接下来物理降温就可以了,血液化验结果我稍后发给您。”
贺知延微微点头,坐到了床边。
芜茵耳边似有风吹着嗡嗡响,卧室昏暗的灯光也让她难以看清楚眼前的人。身体如同一艘小船,浮在灼热的浪潮中。她凭借本能伸手去碰自己额头上的冰袋,手指却被按住。
贺知延按下她乱动的手,将浸在温水和酒精里的毛巾捞出来拧干。
他一手拿着毛巾,一手将芜茵身上的薄毛衣脱了下来。她上半身的肌肤也因为高烧微红,从胸口往上的肌肤都烫得吓人。贺知延紧皱着眉,单手解开眼前的乳罩,丰盈的两团几乎是从紧绷的乳罩中跳了出来。
他微微一怔,目光只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随即将毛巾拭向她的胸口。
温水从滚烫的肌肤上滑过的感觉十分异样,芜茵难受的蜷起身体。她脸贴在枕头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去看正在给自己擦拭手臂的人。他没有说话,也明明没有抬头――
芜茵眯起眼睛。
她紧绷着手指,想要触碰眼前的人,但被攥着的手腕使不上一分力气。仿佛泡在灼浪中的身体连五脏六腑都熬得生疼,她眨了眨眼睛,身体似乎在无限下沉,她急切地喘了一口气,手掌翻过去,猛然抓住了正拿着毛巾的那只手。
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纪珩。”
“抱抱我。”
贺知延正准备拿起另一块毛巾的动作停住。
他僵硬在床边,握着毛巾的手慢慢收紧。短暂的愣神后,他侧头去看床上的人。芜茵揪着他的手,脸还枕在枕头上,泪珠却大滴地滚下来,覆着一层水光的眼眸执着地看向他的脸。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嫉妒和酸楚像汹涌而来的潮水,拍打的他头昏脑胀,让他没办法立刻继续手中的动作。他冷冷地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感觉心脏像被她拖着一起沉入了灼热的海中。
无论做什么,她第一个想起的永远是纪珩――
他的模仿显得拙劣。
即使他将那本日记研究的再透彻,芜茵也很少会留意到他的动作。所以她一直以来在他面前谨慎又客气,被戳破以后也没有更在意他一丝一毫,只有偶尔把他看作纪珩时,才会像这样渴求亲密的拥抱。
茵茵,你为什么――这样爱他。
他想问。
房间内没有任何声响,他闭了闭眼睛,沉默着将手中的毛巾拧干,缓缓地擦上她的掌心。
芜茵轻哼了一声,歪着头靠向他的腿。
他低眼看着她,无声地伸出手臂抱起她光裸的上半身。
她身体仍然有些烫,他挪动位置,微热的手掌环住她的腰,随即滑上她的后背,将她抱到了怀里。他的声音停了停,有些哑意,开口时手掌轻轻拍向她的脊背:“乖,我在。”
模样
常文遇松了松自己的领带,闭目仰到车座上。
杭漫在一旁观察他的神情,与副驾驶的吴秘书交换了一下眼神,手掌轻轻摸上了他的大腿。算不上暧昧,亲密的同时又保持着某种距离感。他闭目养神,也未在意她放到自己大腿上的那只手,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漫漫,别淘气。”
“叔叔,下午旭日建设的齐总又问起明珠山庄那座空中花园施工总包的事情。虽然说空中花园是最后要建的,现在还不急,但是总不能让肥水流到外人田。上一次,齐总拿来的东西可是――”杭漫说到这里及时停住,又笑起来,“您看要不要和贺夫人提一下?”
常文遇并不是她亲叔叔,但有一层不算太近的亲戚关系,称呼起来算是她的叔叔。不过杭漫也不在意这些,有没有亲戚关系都无所谓,只要能达成目的,让她管谁叫叔叔都可以。
“漫漫,如果你上一次能搞得定贺知延,现在就不用连这点小事都请叔叔出马了。”
常文遇缓缓开口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腿上的那只手。杭漫听出他话中隐含的责怪,一边在心底暗骂这老东西,一边又笑着收回手来:“叔叔,贺知延不吃这一套的。那么久了也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花边新闻,就算我有心接近,他根本不见我呀――”
杭漫的美貌毋庸置疑。
常文遇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笑了一声:“漫漫,贺知延目前最上心的是他那个小女朋友,投其所好的事情应该不用你教齐总。漫漫啊,你有时间也多了解一下那个小姑娘,看看她是怎么迷住贺知延的,做事情要讲方法,你没头没脑乱搞,当然入不了他的眼。”
杭漫连声称是,低头的瞬间目光就冷下来。要不是还要在常文遇这里讨口饭吃,他的话她听一个字都嫌恶心。她规矩地坐了回去,低头给齐悦发去信息。
车窗外的雨滴滑落,像躯干被截断的蠕虫,她盯着看了几秒,顿时有些反胃。
又下雨了。
芜茵醒来时,耳边灌进淅淅沥沥的雨声。
大床靠窗近,外面的雨声听得很清晰。当初她随口提了一句想让床的位置靠窗再近一些,晚上回家时床的位置就挪动了。那会儿贺知延还在单方面和她冷战,话也不说一句,却悄无声息地把床挪了。
现在想想,他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
喉咙有些干哑,脑中只残存着躺到床上之后的记忆。她依稀记得自己发起了高烧,医生轻而缓慢的叮嘱声,以及贺知延向她嘴里塞药的动作。她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因为下雨,外面的天阴沉着。
轻薄的窗帘被窗缝中吹进来的风掀开,她正要伸手去碰窗帘,门便被轻轻敲响。
得到请进的允许,门口的女佣打开门走了进来。
房间内的灯光光线柔和,她将餐车上的饭菜一一端上来放到桌面上,将倒好的温水又端到芜茵手边:“芜小姐,先喝口水,您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叫医生过来吗?”
女佣出现的时机太巧妙,芜茵直觉感觉有些奇怪。她轻声道了一声谢谢,接过了她手中的水。看出她的疑惑,女佣低声道:“贺先生最近几天很忙,可能这段时间都不会在这里,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告诉我或者乔助理。”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干涩感缓解了不少。
没错,不知道她昨天做了什么,总之肯定是让贺知延不满意,所以他又开始单方面和她冷战了――
上一次就是这样,他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一段时间,然后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回来。平时就爱冷着脸,一到这种时候话就更少。她当时只觉得奇怪,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这是在和她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