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舍尔跟着他们从雕像的一侧跳到另一侧，又在分离之际，得到了两个同时烙印在他侧脸上的吻，轻轻柔柔，以及异口同声的“妈妈毕业快乐”。

一如他们的性格，足以阿舍尔带着了然的答案去迎接自己的下一个舞伴。

戴着Gatto（猫）面具的接替者一把将阿舍尔抱在自己的怀里转了两圈，他身上的雀跃明显之际，露出半截的下颌线形状相对柔和，却很快就被薄红晕染了皮肤。

他的身份显而易见。

“妈妈，毕业快乐。”

银白色的点缀自猫面具的男高舌尖一闪而过，而这一次的吻则落在了阿舍尔的鼻尖。

《水边的阿狄丽娜》即将进入尾声，阿舍尔在心里算着人数，直到还有三个人在等着自己。

于是，才随着猫面具的男高一转身，下一秒其他三道高高大大的影子围了上来。

纯白的Larva（鬼魂）面具遮挡着他们的面容，三个人相互配合，从左边到右侧，他们依次分工，拉着阿舍尔的手彼此交换，温热沙哑的嗓音不停响在阿舍尔的耳道边缘，他的耳廓几乎被吻到发烫，才在舞曲结束的那一刻，拼凑出了属于他们的祝福

“妈妈，毕业快乐。”

落幕式的灯光变化让整个舞会现场忽然一暗，如同午夜十二点来临时的灰姑娘，阿舍尔忽然被手臂上的力道拉着向前，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已经被人捞起裙摆抱在了滚烫的??臂弯之间。

阿舍尔微惊：“你们”

“不想让妈妈被他们看到。”

怪物们要带着自己的宝贝跑路了！

男高下颌部位的面具轻轻抵着阿舍尔脑袋上的小王冠，白纱蹭起几分褶皱，又很快被另一个揪着抚平了布料。

哪怕是想趁着夜色跑路，作为新娘的阿舍尔也一定会是被怪物们护在怀里、注意好每一个细节的小漂亮，王冠整齐、裙摆服帖，就连累了阿舍尔一支舞的小高跟鞋，都被不知道哪个男高贴心地解开细带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昏暗的舞会大厅，披在男高身上的斗篷，变成了他们趁着夜色逃离时的最好道具。

还残留有男高体温的外套落在了阿舍尔的肩头，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朦胧之际能分辨出几个具体的音节

“九个…兄弟会…”

“他们的…舞伴…是谁…”

“看起来很漂亮…”

“…九个人只陪了他一个跳舞…”

“好羡慕…”

“转学生…是…被抛弃？”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似乎是乌云的声音。

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夸张的面具令他看起来像是某种鬼怪故事中的暗夜使者，吓得几个私语者下意识后退，在昏暗的光线下尴尬地安静了几秒钟。

乌云敷衍地颔首，抬手点了点不远处模糊的光影，“忘记说了，我们的舞伴叫阿舍尔。”

像是某种宣告，乌云懒得理会这群人面具下的表情，只在破除了“流言”后迅速转身，加入到抱着新娘“逃婚”的情节。

这一刻他们谁都是新郎，谁也都是抢婚的情郎，但不管怎么说，被他们护在怀里的小新娘永远唯一。

舞会上的吵闹正在远去，剩下他们还说了什么，阿舍尔已经听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被抱着离开了教堂，罩在身上的外套暖烘烘一片，隔绝了夜里微凉的晚风，同时也传递来了怪物略有急促的呼吸声。

本该在教堂内进行到深夜的舞会阿舍尔只参与了不到五分之一，为了避免阿舍尔穿着小高跟的脚被累到，短短不到五分钟的第一支舞，被九个男高们掐着时间点儿分完。

虽然每个人拥有小新娘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十秒，但好在他们每一个都把毕业时的祝福亲口送给了妈妈。

毕业季的圣哈里斯晚间微凉，落在脚踝处的裙摆在奔跑之下扬起飘动的弧度，阿舍尔被怪物温热的胸膛护佑着，他的视野被宽大的外套挡得一片漆黑，只能朦胧感知到他们抱着自己似乎正在上楼。

直到男高们交错着的脚步慢了下来，阿舍尔的视线才终于得到了解放。

转学生的体重对于男高们来说一向轻得像是羽毛，一整段奔跑、上楼的路段，抱着阿舍尔的怪物呼吸平稳，甚至还有工夫在停下脚步后，小心调整外套的位置。

“要去哪儿？”

伴随着外套的滑落，变换的明暗光感下露出了一张只露着半截下巴的素白面颊，阿舍尔有些茫然地抬眼，对上了几张夸张过分的华美面具。

“这里很适合看烟花，圣哈里斯一年一度的烟花秀还是很不错的。”歌利亚摘下自己面上的鸟喙面具，他让开了身后的位置，露出了早就布置好的整个阳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怪物们瞒着阿舍尔把兄弟会别墅顶层的阳台布置了出来，气球、花束、彩带，地毯、沙发、茶几，以及浮动着金色的香槟酒和摆满了阿舍尔喜欢的口味的小甜品。

围绕在别墅周围的小树林是最好的遮挡物，极好的视野足以他们在阳台上看到整个天空，更是能越过郁郁葱葱的树影，看到依旧热闹着的教堂舞会。

比起和混乱的人群待在一起，怪物们更想独自享受和阿舍尔在一起的时光。

迦勒取下面具，上前一步捧着阿舍尔的脸蛋蹭了蹭，顺手给他们的小新娘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还有一半藏在白纱下的面孔。

“妈咪今天真的好漂亮，我差点儿就要以为妈咪要变成我一个人的小新娘了。”迦勒有些可惜地摇摇头。

“是我们的。”伽玛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害羞，但还是坚持着说完，“是我们的新娘。”

“对，”缪向前一步，笑弯了眼睛，像是沙滩上的阳光大男孩，魅力十足，“是我们的新娘。”

这一晚上的一切似乎都是怪物们的特殊约定，碍于人类世界的规则，他们知道这场追逐战的最后，阿舍尔只会选择一个对象并赋予对方“伴侣”的身份，可他们谁能甘心？

本来与人类世界毫无关联的怪物们有着自己的习惯和传统，他们可以独占也可以共享，但当他们选择离开自己的世界、跨越光年来到地球，寻找自己的“母巢”时，便也变相地接受了地球上的一切规定。

更是尊重阿舍尔曾作为人类时的一切选择。

但尊重归尊重，并不妨碍他们在小细节里给自己找福利，就比如现在。

难得的毕业季，怪物们哄着妈妈和自己玩起了新娘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