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折垂着头,一步步往前走,衣衫早已湿透,眼中?一片冷漠,眼尾的那抹阴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方?奇见他这般状态,心急如焚,连忙劝道:“公子,快跟我回去。不?能淋雨,您的伤会发炎的。”
萧秋折无动于衷,继续往前走,声音冰冷:“别管我。”
方?奇心急如焚,上前拉住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公子,您要去哪里?千万不?能这样。太医说了,若是伤口沾了水,会加重伤势,手臂会废掉的。”
萧秋折双手握拳,再次甩开他:“那又如何,废就废了。”
他说完,大步朝亲王府门外走去,脚步又急又重,仿佛要将浑身的疼痛、痛苦,以及那些令人作呕的复杂情绪,全部踩在这青石板上。
雨水冲刷着地面,却冲刷不?掉他心中?的悲凉与绝望。
方?奇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焦急万分,急忙转身去找晚青妤。
第30章 第 30 章 “让祖母相信我们圆房的……
萧秋折离去后, 晚青妤伫立在门外,凝望着茫茫雨幕,心中百感交集, 忧虑与酸楚交织, 难以言表。
玉儿侍立一旁, 亦是心急如焚。虽她对亲王府内情知之甚少,却也?听闻萧亲王风流成性, 与萧秋折关系微妙。如今言书?堂一场大火, 令晚府与亲王府皆陷入困境, 萧秋折更是身受重伤, 这几?日小姐愁眉不展, 自责不已,官场风云亦是波谲云诡,唯愿萧秋折早日康复,小姐方能稍解心结。
晚青妤急得来回?踱步,目光频频投向萧亲王的院落。她深恐萧秋折淋雨受寒,更忧其伤口复发,此刻他?尚在发热, 若照料不周,后果不堪设想。然她初入亲王府,不便插手?父子?之事,亦无资格过问其关系。
正自焦灼之际,方奇匆匆赶来,禀道:“少夫人, 公子?他?出了亲王府,淋着雨,小的怎么劝也?劝不住。”
晚青妤闻言, 急忙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方奇叹着气道:“公子?与王爷在房中争执,出来后脸上带伤,嘴角流血,似被王爷掌掴。公子?神情落寞,淋着雨便出了府,小的拦也?拦不住。”
晚青妤未及听完,已慌忙向外奔去,对方奇急道:“快!速去寻萧秋折,务必将他?找回?,切莫让他?再受伤,还有?,速请太医随行。”
方奇领命而去,晚青妤提裙疾行,顾不得撑伞, ろんぶん 玉儿慌乱间取来雨伞,却见小姐已走远。
晚青妤沿街东行,步履匆匆,雨水打湿了衣衫,却掩不住她满心的焦虑。她四处呼唤:“萧秋折,萧秋折,你在哪里?雨势如此之大,你不可淋雨,你的伤还未愈。”
然而雨声?如瀑,几?乎淹没了她的声?音。她不顾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心中担忧丝毫未减,继续在雨中奔走。
玉儿持伞追来,劝道:“小姐,您先回?府吧,让方奇多带些人去找,您这样会淋病的。我?们这般盲目寻找,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晚青妤摇头?道:“不行,他?伤势严重,心情定然不佳,我?必须将他?劝回?。”
玉儿:“小姐,您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啊!方奇一会儿便带人来了,我?们稍候片刻,乘马车去找,可好?”
此时?,晚青妤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顺着脸颊滑落,触及唇角时?,竟觉温热。此刻,她才恍然察觉自己?对萧秋折的感情竟如此深沉,心中对他?的牵挂竟如此强烈。往昔她总以为自己?对他?不过是年少时?的一丝情愫,再见时?也?不过是些许悸动。然而此刻,不见他?的身影,她心中忧虑如潮,焦急万分,或许这份感情从未改变,只?是她未曾察觉。
她未听从玉儿的劝告,继续前行。玉儿无奈,只?得紧随其后,为她撑伞。
不多时?,方奇带着人马与马车赶来,对晚青妤道:“少夫人,快上马车,您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找到公子?的。”
晚青妤迅速登车,方奇对众人吩咐:“大家分头?行动,务必找到公子?。”
春日的雨势汹汹,来得猝不及防。付家书?库虽是京城地势最?高之处,却也?被雨水浸透,院中积水成潭,雨水顺着墙壁渗入房内,书?库中的典籍多有?浸湿之虞。
院中仆役们忙得焦头?烂额,付钰书?立于雨中,眉头?紧锁,冷声?质问身旁的管事:“付家书?库百年基业,墙壁坚固,怎会突然渗水?上次渗水是因有?人暗中作祟,挖坑积水,不是已命你们处理妥当了吗?为何今日雨水又?渗入房中?况且此地地势高峻,怎会有?如此多的雨水涌入?”
管事战战兢兢地回?道:“大人,书?库墙壁确实坚固,先前已按您的吩咐一一查验。只?是……这水似乎并非从墙壁渗入,而是从地下而来。地下虽曾加固,但年岁已久,土壤松动,积水后便渐渐渗入房中。工匠们已在加紧修缮,库中书?籍也?在迁移。”
付钰书?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心中隐隐不安。这书?库历经百年风雨,从未有?过如此情形,怎会突然渗水?况且库中所藏,皆是近年珍本,更有?皇家御批之作,若因此受损,后果不堪设想。他?当即下令加快书?籍迁移,并命人在房中挖坑探查地下情形。
不多时?,仆役们在一处房中挖开地面,发现地下土壤果然松动。当年建造时?以混凝土与钢筋加固,砖石亦极为坚实,怎会轻易松动?
付钰书?蹲下身,细细查看,忽觉土壤中有?一股腐臭之气,似是地下有?物腐烂,腐蚀了砖瓦,才致雨水渗入。他?心中一凛,暗道此事绝非偶然,书?库早已被人动了手?脚。
正思忖间,一小厮匆匆跑来,禀道:“公子?,老爷请您回府。”
付钰书?点头?,吩咐管事继续查验,随即冒雨赶回?付府。
府中,付锦知立于檐下,望着滂沱大雨,神色凝重,见付钰书?归来,沉声?问道:“书库之事如何?”
付钰书?上前行礼,回?道:“父亲,此事尚有?蹊跷,书?籍已加紧迁移, ろんぶん 损失不大。只?是书?库渗水绝非自然所致,孩儿怀疑有?人暗中作祟。”
付父沉吟片刻,缓缓道:“此事为父早走察觉,我?们需得尽快新建书?库。言书?堂已毁于大火,那块地倒是可用。”
付钰书?闻言一怔,迟疑道:“用言书?堂旧址作书?库?皇上会应允吗?”
付父淡然一笑,道:“此事自有?为父周旋,你不必忧心。倒是书?库被人动手?脚一事,你需尽快查明。此外,萧亲王已回?府,萧秋折被降职,父子?二人关系本就微妙,此番恐更生嫌隙。萧亲王虽表面风流不羁,实则深藏不露,当年能与与皇上争位时?不分高下,可见能力有?多强。如今他?回?府,定会扶持其他?子?嗣巩固地位。萧秋折虽不甘,但眼下无权无势,难有?作为。这段时?日,正是你的机会,太后已允诺相助,你需好好把握。还有?,抽空约萧郢出来,喝杯茶。”
付钰书?轻轻颔首,默了一会,问道:“父亲,张攸年如今可好?那日言书堂大火,他?身陷其中,伤势不轻,需得及时医治才是。”
付锦知闻言,神色稍缓,温声?道:“他?已无大碍,为父已请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为他?诊治,如今他?在别院静养,再过些时?日便能痊愈。你与他?许久未见,待他?好转,不妨去探望一番。”
付钰书?点头?应道:“是,父亲,孩儿回?头?便去探望他?。对了,他?的父亲张锦知可还在乔家老院?我?记得两年前他?们曾打算搬离,为何至今仍居于此?”
提及张攸的父亲,付锦知微微眯起眼,伸手?接住檐下滴落的一串水珠,沉吟片刻道:“张老伯这些年一直受乔家恩惠,故而未曾搬离。乔家老夫人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他?便留在乔家大院照料她。只?是近来老夫人的眼疾愈发严重,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你若得闲,不妨去探望一番。”
付钰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点头?道:“那位老太太素来慈祥,孩儿定会前去探望。对了,父亲,孩儿还有?一事相求,不知父亲可否相助?”
付锦知抬眼望他?:“你且说来。”
付钰书?神色凝重,缓声?道:“先前有?一批书?运往江州,袁安河却拒而不收,且扬言日后凡我?付家之书?,一概不许入江州。此人素来固执,早年与晚青妤之父交好,后调任江州,其思想与我?付家多有?相悖。他?不仅阻挠平民百姓读我?付家之书?,更不许才子?入我?付家学院。孩儿实在不解,此人为何如此忌惮我?们付家?父亲可否派几?位学士前去探问,究竟是何缘由?”
提及袁安河,付锦知眉头?微皱,沉吟道:“此人我?亦有?印象,确实固执非常。当年他?投靠晚府,深得晚大人器重。晚大人去世后,他?一直在调查其死因,似乎对我?付家有?所怀疑。不过,为父以为,此人虽固执,却未必心怀恶意。你且放心,此事交予我?,我?会派人前去探问清楚。”
付钰书?神色稍霁,恭敬道:“多谢父亲,那孩儿便先去书?库了。”